月華撒下,在樹葉的遮遮掩掩下顯出層層斑駁,洛靖獨自一人靜默的立在庭院裏,墨色的衣袖隨風而動,背影竟有着說不清的寂寥與落寞。
若大的宮殿,孤獨的君王,直到數年後,垂垂老矣的太監總管張佑之回憶起這個可憐的情景,依舊會忍不住濁了淚。
&上。」短小的身材,猙獰的刀疤七零八豎地躺在黝黑的臉上,紅衣男子背着手,不作揖,不行禮,傲慢得很。
&止,你可算是來了。」洛靖似有若無的嘆息了一聲,冷靜歷睿的眸子裏似乎承載了萬年的悲涼,抬手命退了所有人。
&上不問問我來做什麼嗎?」肖熔止哼哼兩聲,別過腦袋去。
&做什麼何須孤來過問,當初,你不也無視孤的反對收了翊兒做徒弟嗎?」洛靖反諷。
&起來你還真是狠心,我的徒兒怕是就剩下一口氣了。」熔止嘴角挑出一抹輕笑,原本醜陋的面貌更添了幾分冷意駭人。
&懲罰自己的兒子下手自有分寸。」洛靖嗤之以鼻,區區三十脊杖,和以前的那些刑罰相比,實在是微不足道。
&到時候再把他送到我這兒來,可不是每次肖某都有法子救活的。」熔止不客氣的道,甩了甩袖子,煩躁異常。
&止言重了。」洛靖走向殿內,萬分惆悵時,恰好至交到來,當真是天賜良機,「進去陪孤小酌兩杯,如何?」
&酌也就罷了,如果你知道翊兒身上被人種下了琉璃蠱,可否還有心思進去小酌兩杯呢?」熔止不動,眉峰上揚,期待着洛靖難堪的臉色。
&哈哈!」洛靖大笑,仿佛聽到了至大的趣事,手指微屈,「我就不信這世上有你肖熔止解不開的病症毒蠱。」
&或許,就是我這輩子唯一解不開的東西。」熔止黯然垂下眼睫,恰到好處的遮蓋了波瀾起伏的眸子,聲音填充着滄桑,「此蠱無人能解,而且,也許已經來不及了。」
洛靖轉身,惑然地盯着這個矮小的男人,成功地捕捉了他臉上罕見的傷痛及無奈,心下一沉,眸光敗如死灰。
只見那人抬起了眸子,像是沉澱了千年的痛一般,道:「蠱蟲已化作了血水融入他的體內,很快就會游散到他的四肢百骸。不久之後,他全身的骨頭就會寸寸斷去,直到他再也忍受不了這種苦,最後在無盡疼痛里死去。」
洛靖的神情一點一點的淡去,直到掛上隱隱地懼怕,連同腳下似乎有些不聽使喚,竟是步履匆匆趕去了錦陽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