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那把火槍,那火槍還在冒着煙霧,而這一次,它帶走的卻不是敵人的性命!
「啊!」
「啊!」
眼前的一切,出乎了同伴的意料,壯漢原本英武的臉,已經完全扭曲了,火藥夾帶的彈丸,近距離衝擊他的頭顱。
整個洞穿,臉也塌掉了一大半。
甚至連攥住火槍的手,也被強大的後坐力給熏黑了,燒焦了!
那面目,猙獰恐怖。
那死相,慘烈異常。
響聲過後,很快,黃霧也散去了,驚恐之中的士兵漸漸的恢復了神志,有的從角落裏爬了出來。
有的呢,這是去而又返,小心翼翼的從外面跑回來的。
司馬尚之大將軍就不一樣了,他是從屏風後面,走出來的!
對!
大將軍他還能站着!
他還走的動路,你看,果然是大將軍吧!就是不一般!
和我們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
等到司馬尚之敢出來的時候,不論是煙霧,還是巨響全都不見了,他的眼前,一片清晰。
什麼東西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的。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死了!」
「我死了!」
「還我命來!」
一看到壯漢的那張糊成一團的臉,還有那慘烈的死相,司馬尚之也不敢靠前了。
而壯漢的同伴已然是被嚇瘋了。
還以為,躺在地上,面目全非的男人是自己,這個時候司馬休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
大概是地下,或者是什麼狗洞裏,大喇喇的說道:「大哥,這個人也得殺!」
是啊!
壯漢都死了,他的同伴怎麼還可以活着?
他當然也應該死!
司馬休之這個時候知道回來了!
他早幹什麼去了?
剛才,他是跑了吧!
算什麼英雄好漢?
「寧死不屈!」
「也算是條漢子!」
「罷了!」
「把他關起來,讓他去和劉牢之作伴吧!」
壯漢的自戕,不是毫無意義的,他再一次的挫敗了司馬尚之企圖竊取火器製作秘密的企圖。
很快,他壯烈犧牲的消息就傳遍了京口。
許多暗中躲藏起來的士兵都知道了他的英武舉動,無不為之扼腕嘆息,人們崇敬他,同時也暗自下定決心,他能夠做到的,我們也一樣能!
嚴守秘密!
不讓司馬尚之得逞,成為了京口殘餘勢力之間的一個不需要宣佈的,共同的諾言。
沒有壯漢的死亡,就不會促成這樣的共識。
可以說,他的死,重量有千斤,讓泄了氣的京口將士的心,又再一次的凝聚在了一起。
不論如何,也要撐住!
撐住!
一個人的死,同樣改變的,是另一個人的命運。
本該早一步奔向黃泉路的同伴,此刻卻逃出生天,被扔到了一座宅院當中。
大門打開,紫黑臉大漢蹭的起身,一個人從門縫裏被推了進來,劉牢之一看就傻了。
「你還活着?」
「他們怎麼把你也送進來了?」
門稍稍打開之後,瞬間又關上了,劉牢之只能隱隱窺見,送人進來的是兩個士兵。
平常並沒有見過,他已經被關在此處好幾天了,每天吃飯倒是有人照應,不過,想出去是不可能的。
大門早就被牢牢的鎖住,窗戶也都是密封的嚴嚴實實的。
以劉牢之的武藝,想要破門而出,自然是有辦法的,但是,他卻知道,就算是打開了這道門,他也跑不出去。
因為,你以為外面看守的也只有這兩個人嗎?
那當然不可能了!
現在這座將軍府,表面上看起來風平浪靜,進入到宅院內部,看起來也沒有什麼異常。
但其實呢?
不只是宅院的外面早就被士兵們團團圍住,就連關押劉牢之的這個小院子,外面也早就站滿了人。
你就算是打倒了眼前的幾個,又能怎樣?
整個京口城都已經別司馬兄弟佔領,到處遊蕩的都是他們的人,只要是一聲招呼,馬上就會有幾十上百的人竄出來取劉牢之的性命。
劉牢之可沒那麼傻,既然已經失敗了,無力回天,那就沒有必要再捐棄性命。
沒有意義。
更何況,隱隱之間,他總是覺得他這條命,留着還有用處,還可以幫北府兄弟一把。
然而,現在,劉牢之卻不這樣想了。
「誰說我活着?」
「我死了!」
「我是個死人!」
被扔進來的男子,是劉牢之的護衛,自從袁飛被斬首之後,劉牢之也就只能提拔一些新人了。
原本也算是個勇敢的人,可是現在,那人看起來並沒有受傷,卻一臉驚恐,眼睛毫無光彩,仿佛是被抽走了靈魂。
他在地上不停的爬着,嘴裏絮絮叨叨的,顯然是受到了驚嚇。
而這時,劉牢之想起了他的同伴。
他猛地抓起男子,用猛虎一般的雙眼,死死的盯着他:「薛檀首呢?」
「告訴我!」
「你活着,薛檀首呢?」
薛檀首,自然是那悲壯死去的,壯漢的名號。
他是不是該慶幸,他的主將,還記得他,還沒有忘記他!
劉牢之這樣的表現,可以讓壯漢的死變成是一件有意義的事,是一件值得的事了嗎?
劉牢之緊緊逼問,然而,薛檀首的同伴卻好像是被妖怪拿走了靈魂,完全聽不到他的問話。
「他死了!」
「我也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