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醒過來,或許是聽你今日進宮,你快快隨我們進內殿覲見吧!」
徐懷還是先將佩刀解下來,交給叔父王舉後,再與淮王趙觀、侍中周鶴、樞密使胡楷、武威郡王趙翼等人一起往內殿走去。
內殿容納不下太多,王番、王舉還是與其他大臣在外殿守候——也恰是知道建繼帝可能就是這一兩天的事情了,三品以上的大臣,這兩天除了實在有公務脫不開身,都會趕到福寧宮守候。
內殿瀰漫濃郁的藥香,在徐懷走進來之時,宮女已經將帳簾都揭起來,鄭貴妃與纓雲公主站在榻前服侍,幾名太醫都貼到一旁隨時聽候召喚。
寬大的床榻之上,建繼帝正勉強睜開眼睛看過來,然而臉頰深陷,已是油盡燈枯之時,渾濁的眼睛裏卻有太多的不舍,嘴角微微牽動着卻吐不出一個字出來。
看到這一幕,徐懷不禁想起汴梁城初遇之時建繼帝是何等的豐俊神逸、氣逸神閒,不禁想起鞏縣城頭禦敵、渡河北上、建繼帝御駕親征舞陽等種種,也禁不住淚水長流,揭開袍襟,跪在龍榻之前的磨石地上伏首相叩,振聲訴道:
「臣徐懷奉詔進京,叩見陛下——臣起於草莽之間,年少莽撞,性情粗鄙,唯陛下知遇委以重任;身在楚山,無日或忘陛下拳拳教誨,無一日或忘陛下驅逐胡虜、收復中原、還都汴梁之志。臣身無長處,唯赤子熱忱,願效先賢、鞠躬盡瘁,以畢生之力以全陛下之念……」
「父皇、父皇……」
聽着纓雲公主壓仰的惶然叫聲,徐懷抬起頭,卻見建繼帝的手臂又已鬆軟的搭掛下來。
鄭貴妃嚶嚶哭泣起來。
周鶴、喬繼恩等人慌亂示意太醫上前救治。
「……」
太醫在建繼帝腕脈上搭了好一會兒,又拿小鏡驗看建繼帝的鼻息,良久過後,最終無能為力的朝眾人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