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當事人還在,葉槭流也就給自己留了點周寰餘地,回答得很模糊。
「你可以保留你的理解,就把我當成……一個旁觀者吧。」
沒有代入情境的話,玩家對遊戲角色來說的確是旁觀者,葉槭流覺得這個定位很符合他現在的情況。
聽到他的回應,奧格的情緒有了個很小的起伏。
「那您是來拯救我的嗎?」他猶豫了下,問。
雖然這麼說也沒錯,畢竟逃出去也是自己的目的……不過這也太消極了,少年人還是積極一點好。
葉槭流鼓勵奧格「不,我想只有你自己才能拯救你。」
奧格「我自己?」
聽他這麼說,葉槭流頓時想起了奧格的一身傷,以及剛才自己還趴在地上咳「……」
氣氛逐漸尷尬起來。
好在奧格似乎也沒想過能得到肯定答案,他很快跳過了這個話題「……不管怎麼說,能夠和您說話,我覺得我已經非常幸運了。」
「為什麼這麼覺得?」葉槭流問。
「因為上一次能夠和其他人聊天,還是五年前的事,之後再也沒有人和我說過話。」奧格沒什麼防備,乖乖回答。
也就是說,奧格被關在這裏最少已經五年了。
葉槭流唏噓地在心裏做了個記號,對奧格的表現又有了更深的理解。
「那就說說你自己吧,說說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剛才的那個男人是誰?」
這個話題讓奧格有些躊躇,對於他的父親,他明顯懷抱着深深的畏懼,但最終還是傾訴的欲望佔了上風,停頓了會,遲疑着開口。
「他是我的父親,是這座城市裏的大人物……他把我關在房間裏,告訴所有人我是個瘋子,他說我很危險,偏激,自我意識過剩,無法控制情緒,迷戀血肉……所有人都相信他。」
他又一次停下來,停了更長時間,才終於繼續說下去。
「沒有其他人的時候,他會剝奪我。他奪走我擁有的東西,所有東西。最開始是空氣……然後是別的,食物,陽光,自由……很多東西。他從我的身上奪走這些。我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他享受這個過程,我也知道,如果這些不再能滿足他……他會渴求更多。」
奧格的話語越來越混亂,似乎逐漸陷入了自我意識里,講述也變成了略顯神經質的喃喃。
「我知道他想要什麼,他想要我的身體,他說他想要知道心臟被剝奪的人能活多久……他想要我的眼睛,他想要看到……當我的生命被奪走時,我的眼睛會是什麼顏色……」
隨着他的話語,一些破碎的畫面在葉槭流的腦海里浮現。
少年跌跌撞撞地逃向走廊的盡頭,而身形高大的男人跟在他身後,嘴角掛着怪異的笑容,眼睛被濃濃的欲望染成赤紅——控制,施虐,施暴,他注視着奧格的背影,就仿佛看到了夢寐以求的藏品。
他如同老練的獵人,有條不紊地為手中的雙管獵/槍填彈,槍口轉移,瞄準少年的膝蓋。
「砰!」
……
奧格的記憶逐漸消失,葉槭流的意識重歸寂靜。
他注視着眼前的黑暗,過了會收回目光,有些心不在焉地思考起眼下的處境。
背景故事已經了解完了,首要目標當然是逃出去,不管怎麼說,起碼先試試看。問題在於他現在的手牌太差,以奧格現在的身體,不說別的,光是逃出去都顯得困難,要是遇上那四個壯漢,估計跑兩步就會被逮住。
另外,逃脫過程中肯定要和敵人起衝突,必要時可能還要傷人……但從短暫的接觸來看,無論外表還是性格,奧格都像是故事裏天真純潔的小王子,哪怕經受了這麼漫長的折磨也沒有走向崩潰,看起來還挺乖巧聽話的……葉槭流挺懷疑他能不能辦到毫不猶豫動手。
除非能獲得超能力,否則正面突破是別想了,那就只能考慮一下別的辦法……
這個想法剛剛落下,葉槭流的眼前忽然浮現出一個圖標。
這是一枚黃色的方形鈕塊,環繞着一圈圓,圖標正中央幾筆勾出一架小小的天平,點開後是窗口,以及一段簡短的文字。
【一道門,或者一條道路。追隨者可以投入所有物來換取力量。交易總是遵循等價交換的原則。】
這行字的下方有個卡槽,看起來似乎能放進去一張卡牌。
很明顯,文字描述提及的「追隨者」是指奧格,理解了這點,葉槭流也就大概明白了這個卡槽的用法。
這個天平圖標對應的是奧格,只要他投入所有物,就可以為他自己換取力量,當然,見證這一切的是葉槭流,控制這場交易的是他,有點像是為遊戲角色點技能,整個過程和奧格沒什麼關係。
不過和今晚的經歷相比,這甚至都不算奇怪了,葉槭流挺簡單地接受了這個新設定,權當新的遊戲功能。
只要交易結果不是太坑,總能增加一些逃脫行動的成功率,唯一的問題是用來交易的所有物到底是什麼。
想到這裏,葉槭流四處一掃,發現桌面和剛才相比已經截然不同,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張張各色各樣的卡牌,整齊排列在他的眼前。
在看清卡面時,葉槭流有些意外。
這……
但這也不是什麼值得意外很久的事,沉吟片刻,葉槭流就做出了決定。
他說「那麼我可以提供給你一個交易。」
聽到他不緊不慢的聲音,奧格緩緩抽回思緒,問「什麼交易?」
「一個能夠讓你拯救自己的交易,」葉槭流耐心解釋,「不過需要你付出很大的代價。」
「……我還有什麼可以付出的代價嗎?」
葉槭流「有,你可以用自己的所有物來換取。」
奧格「我的所有物?」
葉槭流的目光落在一張張繪製了各種各樣圖案的卡牌上。
他的聲音不知不覺放低「你的身體……你的器官。」
耳朵,眼睛,舌頭,心臟……那些卡牌所代表的是奧格的身體器官,他能夠放進卡槽來消耗的也只有這些。
他話音落下,奧格一時之間沒有回答。
葉槭流並不奇怪,畢竟這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做出的決定。但葉槭流覺得,如果是他,他的回答很簡單。
他問「殺死他,或者被他的欲望吞噬,你選哪個?」
……
「你的身體……」腦海中的聲音沒有多餘的情緒,仿佛祂所提及的只是天氣,平淡而輕柔地說,「你的器官。」
涉及血肉的獻祭儀式早在上個世紀被從所有現代宗教的教典中刪除,現如今還要求這樣野蠻而血腥的儀式的,只可能是三大教派口中的邪神。
但那又怎麼樣?奧格想。
日復一日,他在黑暗中忍受煎熬,日復一日,他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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