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玉十三歲時就敢與天下鄉紳相鬥,她不是那種會輕易退縮的人。一旦下了決心,那便是勇往直前,絕不會回頭
;;;陸岺身邊的兵並沒多少。給出的理由也令人信服。這些都是潞國公的兵,怎可能看着他欺辱自家姑娘所以,他那邊也只有三四十個「牆頭草」,真正的作戰主力全在左玉這邊。
;;;這便是左玉「折騰」的另一個目的了。他們只會想到陸岺,但絕不會想到她一介女流有勇氣帶兵上陣
;;;左玉換上了一身短打。說是短打也不準確,因着一直被監視,這身衣服是用舊衣服改的。騎馬上陣,寬袍大袖自是不合適。
;;;頭上所有的髮簪,髮飾都被拿了下來,頭髮被全部梳起盤在了頭頂。芙蓉打開鍾琪送來的食盒,將裏面的軟甲拿出來。這是騎兵們湊出來的,勉強合身。
;;;戴穿好後,她又從床底下拿出一個木頭做的頭盔。這是劉教諭與王氏兩人熬了兩個晚上做出來的。也得虧教諭父親是木匠,不然還做不出這頭盔來。雖然不倫不類的,但總比光着腦袋上陣好多了。
;;;左玉將頭盔往頭上一戴,望着頭盔上劉鈺親自刻上的字,抿嘴一笑,「這個冤字入木三分,果是冤極了芙蓉」
;;;「奴婢在」
;;;「將人都集合到驛館前,讓王平將我的馬牽來」
;;;她一腳踢開門,暗中監視的人嚇了一跳,再看左玉這打扮,直接傻眼了。
;;;啥,啥情況這什麼打扮
;;;正想着,卻見左玉望了過來。他嚇得忙低下頭,連連福身作揖,「見過姬君。」
;;;「辛苦你了。」
;;;左玉上前,「這些日子我見你一直在門外守着,護我周全,本君甚是感動。」
;;;「當不得姬君誇讚,當哎喲」
;;;話未說完便覺頭皮一緊,一陣疼痛傳來。
;;;「姬,姬君」
;;;他察覺到不妙了。怎,怎住房裏的人都出來了那些兵為啥還都拿着刀不好中計了今日所有衙役與鄉勇幾乎都在陸岺那一邊。梁盡忠等人謹慎,還是怕有詐,便將所有人都帶了過去,左玉這邊就沒留幾個人。
;;;如今看左玉這架勢,分明是在詐他們
;;;她知道了而且是早知道了只是一直在演
;;;眼前開始發黑身子不由自主地顫了起來她怎麼會知道她一直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她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所有的念頭在腦海里盤旋着,但很快,他就沒法思考了。
;;;比他高出大半個頭的左玉一把揪住他的髮髻,手用力攥緊,抓着他便是往牆上狠狠一撞,「故而想送你一份大禮,表示表示心意。」
;;;「啊」
;;;撕心裂肺的疼痛傳來,血順着腦門流淌了下來,模糊了雙眼。
;;;可這悽慘的呼嚎並未持續多久,便又覺下巴一緊,隨着「咔噠」一聲響,呼聲竟變得沉悶了起來。
;;;那個在他們眼裏看起來無比纖細的姬君竟是捏住了他下巴,僅憑着一手之力,硬生生將他下頜給卸了下來。
;;;這,這還是女人嗎
;;;左玉未看他一眼,只看向了左右兩邊房間。她眯起眼,打了個響指,從房間裏出來的騎兵與王平等人都未用她吩咐,便直接衝進了房間。
;;;一陣喧鬧後,房間裏安靜了下來。左玉走過去,見幾個暗哨都被捆了起來,冷笑了一聲,道「這個驛館裏,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抓起來。」
;;;頓了下,聲音陡然森然,「敢於反抗者,就地格殺」;;;;「侯三,給我點名。」
;;;左陸的相互對持已持續了四天。
;;;這四天,只要有人未到場,陸岺便不開宴。昨日,他帶人將教諭劉鈺的家給砸了。劉鈺來沂陽縣十年,辛辛苦苦置辦起的家業就被陸岺這麼一砸給砸沒了。
;;;劉家全家老小哀嚎不已,劉鈺被人更是被打成了重傷。若不是姬君醫術高超,怕不是要送命。
;;;王氏哭哭啼啼的跑去左玉那告狀,姬君倒也厚道。大手一揮,將驛館對面的旅舍給包了幾間下來,讓劉家一家人先住着。
;;;還放出話來,誰要是因此被陸岺責難的,都可以來尋她湯藥費全包,家被砸了,她來賠
;;;好嘛
;;;這夫妻二人擂台打的,是徹底打出火氣了。只是,儘管有左玉兜底,可人到底還是怕拳頭一些。今天留在八方茶肆的人已不足二十,而陸岺對此還是不滿意。
;;;他穿着大紅的衣服,坐在椅上。那夏書玉穿着一身上好料子做的紅色嫁衣,頭上所戴發冠上竟還有鳳首。
;;;雖說大昭民間婚嫁在穿戴上可往上逾越,可這夏書玉即非官女子,也非良妾,如此打扮,着實是在打左玉的臉。
;;;流珠下,夏書玉笑意盈盈,似很滿意眼下的場景。纖纖玉手落在陸岺肩上,一邊敲打揉捏,一邊媚着聲音道「侯爺,莫要為了些阿狗阿貓的動怒,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眾人一聽這話,險些沒忍住就張口罵人了
;;;一個被他們當畜生玩弄的下賤東西攀上了高枝竟就敢這樣內涵他們了這見風使舵的本事當真是一流難怪世人都說婊子無義呢
;;;縣丞嚴慰忠垂下眼,倒未動怒。在他看來,如果夏書玉一門心思想攀高枝的話,反是好事。想往上爬的人惜命,不容易犯糊塗。
;;;「你說的是。」
;;;陸岺拍了拍夏書玉的手,還故意當着眾人的面捏了捏,「等爺給你拍兩個球看看,讓你高興高興。」
;;;「侯爺,拍兩個球奴家聽不明白了。」
;;;撅嘴嬌嗔的模樣看得陸岺汗毛都豎起來了。這夏書玉太可怕了好會演
;;;「嘿。」
;;;他壓下心裏的惡寒,咧嘴笑着,「那些沒來的人有一個算一個,他們的腦袋爺要摘下來當球拍」
;;;「啊」
;;;夏書玉故作驚慌,「那,那太嚇人了。侯爺,您可不能這樣。要是您為了奴家殺人,姬君定會恨死奴家的。」
;;;她一臉怯怯的樣子,「奴家現在還想着要怎麼給姬君賠罪,想告訴姬君,奴家真心仰慕侯爺,希望她能成全奴家。」
;;;嚴慰忠臉上有了笑意。很好,繼續斗,將左玉得罪死了,回去長公主能饒了你這小浪蹄子想到這裏,他心裏一動,忽然發現他們的擔心有些多餘了。
;;;長公主是絕對不會讓暗娼進門的,而天子為了皇室清譽,必也是會反對。若是這人再將左玉得罪到底,左玉回去一哭訴,這夏書玉還有命活嗎
;;;想到這裏,他垂下頭,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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