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喝不到了。」
陳棠舔了舔嘴唇。
說得他有點渴了,眼神不自覺的瞥向一旁的山君……
山中客又道:「更何況,你有入神坐照的機緣,領悟武學會特別快,幾乎沒有瓶頸,修煉自然是一日千里。」
當初山中客第一眼看到他,就說他身負天大機緣,入神坐照。
「總聽你說入神坐照,到底是個啥?」
陳棠忍不住問道。
「叩天門,破泥丸,方能入神坐照。」
山中客道:「正所謂,靈台清明,神照內外,是為宗師。」
陳棠沉默片刻,才道:「你說了一大堆,我一句沒聽懂……」
山中客道:「入神坐照,對力量,境界沒有半點提升,但能幫助你瞬間進入一種特殊狀態,這原本是一品宗師才有的手段,你現在就具備了。」
陳棠撇撇嘴。
反正一個多月來,他從沒感受過什麼神照內外。
太玄乎了。
「你傷勢痊癒,今日下山去吧。」
山中客揮揮手,下了逐客令。
這就攆人了?
既然敵不過那人,我還想在山上呆着。
這句話剛到嘴邊,陳棠便憋了回去。
他不太想下山。
畢竟前身在常澤縣剛被人砍翻,誰知道下山會不會撞見仇家?
若是看見他還活着,來個趕盡殺絕,直接悲劇。
可他傷勢已經痊癒,父親在山下擔驚受怕,若還賴在山上不走,必會引起山中客的懷疑。
到時候翻臉給他一腳踹下雪山,摔得粉身碎骨,更悲劇。
「我現在的實力,對上常澤縣的差役,有幾分勝算?」
陳棠又問。
既然被趕下山,總要有一點自保之力才好,別連個差役都打不過。
「那些差役,只不過是身強力壯的普通人罷了。」
山中客淡淡道:「有幾分勝算,不看你的實力,要看你夠不夠狠。」
陳棠心中一凜。
他聽得懂山中客的言外之意。
不論是前身,還是前世,陳棠都算不得什麼狠人,可一旦踏足江湖,他只能被迫適應,做出改變。
陳棠不禁想起一句話,輕喃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咦?」
山中客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在前世,這句話自是尋常,人盡皆知。
可山中客聽來卻大感新奇,不知勾起什麼往事,陷入沉思,面露唏噓。
陳棠倒是神色淡定。
這裏沒有人比古大俠更懂江湖。
「你小小年紀,竟能有這般感悟,難得。」
半晌之後,山中客回過神來,對着陳棠點點頭,流露出幾分讚賞。
這小子似乎也不錯,倒似個天生的江湖人。
山中客道:「這八個字值得浮一大白,只可惜,此地無酒。」
陳棠心中一動。
山中客下了逐客令,卻沒讓他再回來。
這鬼地方,他根本找不到。
就算找到,也上不來。
山中客剛剛這句話,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
這是點我呢?
陳棠心思活泛,試探着問道:「回頭我帶幾壺酒上來,陪前輩喝點?」
山中客似笑非笑,不置可否。
陳棠輕舒一口氣。
有戲。
雪團兒喝飽了,蜷曲着身軀,兩隻虎爪蒙住眼睛,正在酣睡。
山君緩緩起身,來到陳棠身邊,準備將他送下山。
這座雪山高聳入雲,冰雪覆蓋,若是陳棠自己下山,跟自由落體沒什麼分別。
即將離開雪山,陳棠站在洞口,望着遠方白茫茫的雲霧,怔怔出神,悵然若失。
前世的種種,似乎隨着雲霧翻湧漸漸模糊,仿佛真如一場大夢,已成過去。
書中那個血雨腥風,快意恩仇的江湖,離自己反而越來越近,越發真實。
「前輩,江湖還遠嗎?」
「不遠。你已身在江湖,江湖怎麼會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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