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若輸了,丟了面子還丟了兩座城池。
南詔若輸了,也不過是將原本的賀禮雙手奉上,並沒有任何損失。
所有人都將目光落在元帝身上。
就在所有人覺得這場比試不划算時,神情冷然的元帝忽然放聲大笑起來,洪亮的笑聲徘徊在整個大殿之上,就像雷霆之息壓得人心口悸動。
元帝看向一旁的容澈,「晉王,你可覺七皇子提議如何?」
「自是不如何。」容澈神情淡漠,冷冽的目光掃過司徒皓,薄唇微揚:「即是賭注,必然也要有彩頭。且,七皇子有言在先,鹽礦乃是送與我大齊壽禮。既然是壽禮,又怎麼算作彩頭?
「讓我大齊以兩座城池作為彩頭,南詔也應該以兩座城池為彩頭,這才算公平。」
此話一出,南詔使臣慌了,生怕司徒皓一口答應。
「七皇子,這可使不得。」南詔使臣緊張的看向司徒皓。
皇上雖揚言要一雪前恥,可並未許諾以城池做賭注,這玩意輸了,他的項上人頭還怎麼保得住?
「七皇子,還請三思啊。」
司徒皓斂眸神情微凝,半合着的眸子閃過一抹寒光落在使臣臉上。
「此事本皇子心中自有定奪,出了事有本皇子擔着,你無需多言。」
「可」
南詔使臣話音未出,就被司徒皓狠狠瞪了一眼,慫得立刻縮進了烏龜殼裏。
多活一刻算一刻吧!
司徒皓信心滿滿看向容澈,眼睛裏閃着挑釁,「晉王相邀,本皇子豈有拒絕的道理,那就以玉梁關為彩頭。」
玉梁關有兩城四鎮,和大齊邊關毗鄰而居,若不是因為戰爭,兩地百姓相處十分和諧。
而且,玉梁關易守難攻,若真是化為大齊領地。
南詔若在想攻城,也並非易事。
南詔使臣一臉悲切的看着司徒皓,隱約已經能感覺自己離死期不遠。
玉梁關乃是南詔天險啊,一旦失守,整個南詔危矣。
司徒皓自然是知道這些,他之所以拋下玉梁關做誘餌,也不過是為了引容澈上鈎罷了。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輸給他。
「既然要比試,不知七皇子想比試什麼?」
容澈離席,雙手負於背後站立在御階之上,一襲紫色繡四爪金龍蟒袍襯得他仿若神只。
宋景芳在下面看痴了,已經忍不住開始幻想站在他身邊的人是自己。
葉芷昔那個賤人,有什麼資格將她的位置搶去。
「大齊尚武輕文,那我們就比武好了。」
用對方最在意的東西打敗對方,打敗的不只是一個人,而是整個大齊的信念。
「將在場所有大齊的人名字寫在紙上,抽籤決定誰出場比試,三局兩勝如何?」
容澈聞聲眯起了眼睛,狹長的眸子划過一抹危險。
好刁鑽的手段。
在座女眷居多,若是抽中女眷,聊勝於無。
司徒皓勾唇冷笑:「晉王這是怕了?」
「自是不怕,只是覺得不公罷了。」容澈可沒那麼容易中他的激將法,他淺笑道:「大齊雖然重武,可在座女眷不是官宦夫人便是不出閨門的管家小姐,若不慎抽中她們,七皇子不怕落得恃強凌弱的罵名?」
「在場各國使臣皆在,萬一日後傳出去,七皇子可還能堂堂正正走在街上?」
「晉王所言有理,是本王思慮不周。」
司徒皓咬着牙,這事他自然是動了心思,只是沒想到居然被容澈看穿,而且偏就不上套。
難怪,元帝眾多子嗣當中,最是看中他。
能屈能伸,堪當大丈夫也!
「既如此,那女眷便不用參加。」
一盞茶的功夫,抽籤筒就準備好了,由宮女捧着抽籤筒來到司徒皓面前。
「七皇子,您請吧!」
司徒皓伸手抽了個紙條,然後當眾念出了名字。
「葉楓!」
坐在距離大門最近位置的葉楓,原本是為了防止暴亂,乍一聽見自己的名字,反應迅速站了起來,面向元帝和容澈拱手見禮。
「微臣葉楓,見過皇上,吾皇萬歲。」
「葉愛卿只管全力以赴,輸贏並不重要。」元帝捋了捋鬍子,神情頗為滿意。
「是!」
葉楓抬頭,眸光看向一旁的容澈。
容澈則是微微點頭。
司徒皓則看向身後的侍從,身材魁梧,體型龐大,比起身形修長的葉楓還要大一倍。
兩人來到大殿中央,懸殊的體型讓大齊百官紛紛擔憂不已。
「這葉將軍能打贏南詔的人嗎?」
「雖然葉將軍少年有為,可南詔那邊的壯士一個拳頭有他兩個大,這一拳下去,地板都要被砸出一個洞,真要打在葉將軍身上,估計不死也得重傷。」
「行了行了,你們不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可是相信葉將軍。」
暗處幾位朝中大臣低聲議論,大殿中央體型懸殊的二人已經糾纏起來。
很快,隨着一陣猛烈的撞擊聲,第一場比試結束。
李公公看向站在大殿中央面不紅,氣不喘的葉楓高興的揚聲喊道:「第一局,葉將軍勝。」
宮女再次送上抽籤筒,司徒皓依舊氣定神閒不疾不徐抽了一張紙條。
「段庭軒。」
司徒皓依然指派自己的手下。
兩人糾纏得難捨難分,一個身影悄無聲息離席。
不出意外,第二局段庭軒輸了。
在雙方戰平的情況下,迎來了第三輪抽籤。
司徒皓將手伸進抽籤筒中,內勾外翹的眸子含着笑略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在眾人的矚目下,他緩緩收回手。
指尖夾着一張字條。
上面寫着關乎大齊顏面的名字。
容澈波瀾不驚的雙眸下,藏着一顆驚濤駭浪般的心,呼吸也不由得緊了幾分。
這一戰至關重要,司徒皓一定會親自上。
在場能贏他的唯有向恆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