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走吧,下樓吃飯。」
沈辭玉說話冷淡,丟下一句話,壓根沒有等待施窈的意思,執劍朝樓下走去。
施窈來到窗邊,漠然往樓下去看,只瞧見滿街的明燈以及來往的人魔妖和鬼修。
方才沈辭玉看的就是這個地方。
施窈看了會兒,收回視線,關上窗下樓。
***
夜深露重,白刃里依舊燈火通明。
林間,高挑的白影安靜佇立。
白刃里沒有月光,只有數不盡的燈,即使只是一處隨意的竹林都掛滿了明燈,也不知代表着哪一位鬼修的命。
腳步聲逼近的瞬間,白衣劍修就看了過去。
當瞧見熟悉的身影后,心跳驟然停了瞬。
她的面容是陌生的,為她布下障眼法的人修為很高,連沈辭玉都看不出來一點偽裝的痕跡。
但她的身形是他隔了整條街,在千人中也能一眼辨認出來的。
站在宿玄的身邊,與他手牽着手,能這麼近距離接觸到宿玄的人,只有她。
「桑黛」
桑黛點頭:「沈師兄。」
她換了一身藍衣,不似在劍宗那般素麵朝天,如今的劍修着一身縹緲的藍裙,花紋繁雜又精緻,過去僅有的一根木簪被滿頭華麗的銀飾代替。
她過得好像真的比在劍宗好上太多。
沈辭玉的喉嚨仿佛被什麼掐住一樣,唇瓣顫抖幾下,握劍的手幾乎穩不住。
「桑黛你,你,你還好嗎」
桑黛道:「很好。」
沈辭玉別過頭,壓下鼻頭酸澀,轉瞬間將情緒調整過來。
「你的金丹怎麼回事?」
"碎了。"
「還能好嗎?」
「能。」
「在妖界過得好嗎?」
「很好。」
「宿玄對你好嗎?」
「嗯。」
「還會回來劍宗嗎?」
說到這裏他停頓住,黑眸眨也不眨盯着桑黛,全身繃緊,呼吸在這一刻驟停。
可桑黛毫不猶豫,甚至在他問出的瞬間就給了回答。
「不會。」
沈辭玉垂眼,沉默了許久。
晚風吹過林間,刮動樹葉猶如惡鬼咆哮。
兩人沉默着,許久後,沙啞的聲音響起。
「不回來也好。」
面對眼前的男主,桑黛覺得有些陌生。
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竟是這本書的男主,而她,這個炮灰的存在全部都是為了鋪墊男女主的感情。
桑黛只覺得諷刺。
她簡單明了道:「沈師兄,我此番來並非找你敘舊,我來取回我的東西。」
沈辭玉知道她要的是什麼。
他漠然與桑黛對望,從她的眼底只瞧見冷淡和疏遠。
明知道桑黛會做什麼選擇,可真的親耳聽到後,心裏還是泛起細細密密的疼。
「桑黛,天虞石並不在我這裏。」
桑黛的知雨劍乃是天虞石所造,萬年前劍宗老祖用天虞石打了知雨劍,剩餘的一小塊天虞石一直存在劍宗中,那是修真界唯一的天虞石,凝天地精華所成,其中蘊藏了純正的歸墟靈力。
若有了天虞石,桑黛碎掉的知雨劍興許有再次修補的可能。
那是挽救知雨劍唯一的機會。
桑黛皺眉:「當年劍主立下規矩,天虞石和知雨劍一起歸知雨之主,那半塊天虞石如今還在劍宗,你身上明明有它的氣息——施窈?」
她總算明白了。
沈辭玉與施窈相處,若施窈身上有天虞石,他確實會帶上天虞石的氣息。
劍宗弟子右腕間有劍宗的靈印,當距離近之時,弟子們可以借靈印確認彼此的位置,及時碰面相救。
在進入白刃里之時桑黛就察覺到了靈印的灼燙,與此同時還有天虞石的氣息,桑黛用了知雨百年,對天虞石的氣息格外熟悉,她默不作聲壓下,一直到晚上宿玄歇下後,沈辭玉借靈印聯繫了她,桑黛出門。
沈辭玉道:「我會為你取來天虞石,那是你的東西。」
桑黛的臉色冷下來,看着他的眼睛沒有情緒。
「不必了,我親自來取。」
有人來了 。
沈辭玉眼前一花,只看到桑黛的裙擺翩飛,明明她只能用微弱的靈力,而他是化神境修士,可在這時卻瞧不清桑黛的動作,只一晃神,原先在面前的人已經消失不見。
桑黛瞬移至來者面前,一聲女子的驚呼響起。
沈辭玉再回神,循聲望去,桑黛腕間的縛綾緊緊捆着一人。
被捆的
是施窈。
「桑黛!」
他急忙上前,想要去抓桑黛的胳膊,卻被她輕飄飄躲過,雙手落了個空。
沈辭玉愕然。
桑黛抬眼看過來,道:「沈辭玉,別碰我。」
他好像真的呼吸不過來了,一隻手攥緊心臟,狠狠收緊,刺骨的疼自心口蔓延。
施窈似乎很驚慌,美目全是恐懼:「桑師姐,放開我好嗎,我好疼啊。」
桑黛卻完全不像之前那般疼她。
「施窈,我的天虞石呢?」
就連話語也冷的不行。
施窈一愣。
桑黛這是怎麼了,她怎麼會忽然這般對她?
施窈臉色一白,勉強展露笑,擠出眼淚怯生生道:「師姐,我好擔心你啊,你沒事就好。」
過去桑黛最受不住她服軟,她這人太過看重情分,因着桑聞洲杜撰出來的事情一直對施窈百依百順。
可如今桑黛只是面無表情看她。
施窈心下不安,搬出過去常用的說辭:「桑師姐,我身子不好,心口好難受,可以把我——」
話還沒說完,手腕上細微的疼蔓延開來,施窈的話被生生截斷。
甚至沈辭玉都沒來得及攔住她,桑黛利落拔出簪子劃開施窈手腕上的手串。
她沒有收力,施窈這些年嬌生慣養鮮少煉體,根本受不住她這麼粗魯的動作,斷裂的細繩將肌膚上劃出血痕,殷紅的血溢出。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桑黛到底做了什麼,沈辭玉和施窈雙雙驚愕。
劍宗無人不知桑黛脾氣好,對施窈更是格外疼護。
沈辭玉低聲:「桑黛」
施窈反應過來,端不住偽裝,厲聲喊:「桑黛!」
她的身子在發抖,唇瓣哆哆嗦嗦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蹦不出來。
桑黛取下天虞石,也不知是有意羞辱還是只是覺得髒,取出手帕將天虞石擦了好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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