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實在發自肺腑,可落入他的耳中,不知因何卻引得他冷笑一聲:「你倒是會賣乖,難怪母后如此向着你。」
嗯?這話是何意?
是在誇她麼?
怎的語氣聽着怪怪的?
「那殿下是要帶妾身去,還是不帶呢?」莫要說些含糊不清的話,她實在聽不懂,此時她只想明明白白地知道她究竟要不要去參加兩日後的壽宴。
謝珣冷睇她一眼:「如你所願,孤已經答應母后了」
好吧,懸着的心徹底死了。
*
連着兩個晚上的大雨,總算將暑氣沖刷得淡了些。白日放晴之後,天色澄碧,纖雲輕浮,空氣中氤氳着泥土的芬芳與雨水的清甜。
一輛金絲楠烏木馬車套着兩匹英姿颯颯的棗騮馬自宮門駛出,往御街上奔去。
因着她第一次與太子一起外出赴宴,今早月紅與綠萼鉚足了勁打扮她,為她挑了件藤紫色的褙子,裏頭配上珠色的軟緞旋裙,顏色相宜,既顯得華貴,又不會讓人覺得隆重。
脂粉用了薄薄的一層,掩下她這兩晚未曾睡好的面色,眉毛描得仔細,而後用一對金鑲玉簪將頭髮盡數挽起,髮髻兩側以珍珠排簪做點綴,如臨春初綻的花,娉婷美好。
然則此時姜荔雪的心情卻與「美好」二字屬實無關。
一想到待會兒要面對諸多陌生人,她便忍不住對身邊那位自上了馬車便沉默不語,一直低頭看書的男人心生怨念:他分明也不情願帶她一起赴宴,雖然不曉得皇后娘娘用什麼理由說服了他,但是他這麼大一個人,就不能堅持己見麼?
一點原則也沒有!
出了御街,馬車便顛簸了許多,書上的筆墨開始變得晃眼,謝珣只得擱下手上的書,捏了捏有些酸澀的眼睛。
車廂內的案几上供着一座冰鑒,使得這方小小的天地里涼氣充盈。
然而某個女人身上的氣息似乎比那冰鑒更為寒涼。
謝珣瞥了一眼與他相坐甚遠的女人,妝容精緻的一張小臉上,遠山眉黛下的一雙剪水的眸子裏盛滿幽怨
不是已經如她所願帶她出來了麼?
還有何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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