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密卷520，異變

    「不愧是天地間的靈獸，跟我們就是不同。」程陽心裏嘆道。

    幾個精疲力盡的人在這林子裏歇息着，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然而等他們睡飽一覺起來之後，卻是吃驚的發現，這林子已經完枯萎了，整個林子從桃花燦爛，變成了枯木成林，那些桃樹就像是百歲老人乾枯的手指一樣，一個個變成了黑褐色。

    「這是靈力被我們吸光了啊！」程陽恍然大悟。

    「這真的就是化生大陣，那些人在到處尋找化生大陣，卻不知眼前這入口處就是化生大陣。」梓潼也是心中慨然，「可惜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有化生大陣了。」她自幼失怙，沒有父母教導，自然是不會這些了。

    「我們該啟程了。」程陽道。

    「能先去一趟祖宅麼？」梓潼望着程陽問道。

    程陽點頭，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去，但是他相信梓潼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來到祖宅，梓潼讓程陽等人在原先的小屋裏先休息片刻，李壯則是就地生火做飯，而她則是四處轉了轉，很快就消失不見。等梓潼再出現時，她手裏已經捧着一個滿是灰塵、兩尺來長，一尺多高，三四寸寬的木匣子了。

    「快吃飯吧。」李壯招呼着，「大家都是餓了一整天了，奶奶個熊，那幫子玩意兒就會折騰老子們。」

    「先等一等，李壯，我有點事要跟程陽大哥說。」梓潼莞爾一笑，頓時就滿室生輝。

    李壯愣了愣，眼睛都快被梓潼的笑容閃花了，他揉了揉眼睛，忙不迭的點頭：「哎，好嘞。」說完就站起身來要避開，卻是被梓潼制止：「我們出去說就好。」

    說完，梓潼便把木匣子放在高几上，拉着程陽的手便走出小屋。程陽根本就不知她意欲何為，只能一路跟隨着盲目的走。

    令狐世家祖宅佔地近百畝，光是假山園林就有十餘座。一路上梓潼都在拉着程陽狂奔，近一盞茶功夫之後，兩個人來到了一座古樸的小院落前，程陽抬頭一看，上面寫着宗族祠堂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

    祠堂地上滿是灰塵，不過灰塵中卻又有幾個腳印，明顯是梓潼剛剛來過。不由分說，梓潼拉了程陽就闖進去，進入祠堂大堂之後，程陽看到地上放着幾個紅玉蒲團，上面也都是灰塵，只有其中一個上明顯有兩個膝蓋印記，顯然是剛剛有人跪拜過。

    這祠堂里三面牆都是紅木架子，架子上擺滿了令狐世家歷代祖先的牌位。

    「程陽大哥。」梓潼站在祖宗的排位前，十分認真的看着他說道，「你可喜歡潼兒？」

    程陽怔了怔：「當然。」頓了頓，他又道：「這個不要說了，你忘記那朵水芙蓉了麼？」

    提及水芙蓉，梓潼臉上便是爬滿了微笑：「是的，那是我這一輩子最珍貴的禮物。」說着便從懷中取出那朵晶瑩剔透的水芙蓉，如珍寶一般捧在手心裏。

    目睹此情此景，程陽心裏忽然生出一股深深的內疚感，他想起那個冰雪之夜，想起那個粉衣的女子，想起那具美好的胴體……一股衝動指引着程陽，他竟然想開口把這一切跟梓潼交待清楚，求她原諒，然而卻又怕承受那種後果。

    一時間，程陽被複雜的心情糾纏着，臉上的神色陰沉黯然，卻被梓潼誤以為是深情款款。她嬌小玲瓏的身體緊緊依偎在程陽身旁，抬頭看着他說道：「今日，在列祖列宗跟前，我令狐紫桐發誓，這一輩子都跟隨程陽，不離不棄。」

    程陽身子震了震，他萬沒想到梓潼這麼火急火燎的拉自己來，原來竟是為了這事。

    「怎麼了？」梓潼問，「你不願意麼？」

    「不。」程陽啞然，他輕輕握住梓潼的手，「我如何不願意？從那年在池塘前看到你真面目的時候起，大概我就願意了。」

    「那你跟我說，你願意娶我，一輩子對我好，不離不棄。」梓潼竟然撒嬌了，一向都很冷酷的女孩子居然向程陽撒嬌了。

    「我願意娶令狐紫桐，一輩子對你好，不離不棄……」程陽就在這神主牌位前，對着令狐世家的列祖列宗，鄭而重之的緩緩道。

    梓潼滿面淚水，撲進程陽懷裏，死死的抱住他的腰身：「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離開你，再也不會是你的累贅，我要幫你。」

    一時間，感動和溫暖盈滿程陽的胸膛，他亦緊緊回擁着梓潼，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良久，梓潼抬起頭來看着程陽，低聲問道：「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打敗任峰。」程陽幾乎是下意識的說出這句話，他的腦海中隨即浮現出任峰的身影，拳頭也是不由自主的握緊。師傅、梓潼，這麼多年來這麼多的事端，幾乎都是那個人搞出來的，而且似乎這個人還跟自己的身世有某種關聯，不去找他還能找誰？

    「那我們可不可以在這裏多住幾日？我想把祖宅收拾起來，讓王犇以後在這裏自己生活。」梓潼道。

    「嗯，好，不過我得出去一下。」提及王犇，程陽忽然想起那個被石阡抓住的小女孩，那是王犇的女兒，他曾答應過要救她，說過的話就得算數。

    梓潼點頭，無論程陽說什麼做什麼，對她來說都是深信不疑的，她能有今天，多虧了程陽，愛慕加感激，讓她把自己和程陽緊緊的牽連在一起了。

    花紅柳綠，柏翠掩映，這開闊又隱蔽的地方，一座宏偉的宅院在晨曦中綻放着昔日的光彩。

    這裏是令狐世家的祖宅，按照梓潼的要求，程陽他們已經在這裏停留了將近十天時間了。十天時間裏，李壯和程陽幫着梓潼把整座院子徹底打掃了一遍，百畝的地方，完憑藉肉身力量，等於是修煉了十天。

    在打掃庭院的時候，梓潼在龍三居住的院子裏找到了一個地窖。他們本以為這是龍三儲存糧食蔬菜的地方，可是打開之後卻是發現，裏面滿滿當當的都是金銀珠寶以及八大箱子赤靈幣。

    按照程陽的意思，這些都是令狐世家的財產，要麼就由梓潼保管，要麼就放在這裏，讓它們繼續沉寂下去，反正現在六方門和他本人也不缺錢的。可梓潼卻執意要將這些都給程陽，她說這就是她的嫁妝，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些和她，以後都歸程陽了。

    「哈哈，好耶！」李壯在一旁撫掌起鬨，「門主年紀輕輕就要做人夫了，好耶，六方門要辦喜事了。」

    程陽紅着臉，他幾次拒絕，又拗不過梓潼，只好答應暫時替她保管，梓潼這才算答應了。

    「只是，程大哥。」梓潼那日之後就改口稱呼他為程大哥，「梓潼有一個小小的不情之請，還請你能成。」

    「什麼？」程陽道，「我能做的，一定做。」

    梓潼踮起腳尖，伏在他耳畔說道：「以後我們若有兩個以上的兒子，可否讓其中一個改姓令狐，繼承我家的門楣？」

    程陽臉上一紅，這個問題他還真的從來都沒考慮過，可看到梓潼那認真的模樣，便是點頭道：「也好，我只是個孤兒，姓名與我來說只是個符號……」

    「謝謝你。」梓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