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線通訊設備里,傳來秦明立陰狠的嗓音:「趁亂給我幹掉時瑾。」
「明白了。」
男人關掉耳麥,抬手,潛伏貼靠在牆兩邊的人迅速匯集,各個頭戴頭套,只露雙眼,全部壓低重心嚴陣以待,只等一聲令下。
便是這時,一隻白皙的手,推開了倉庫的鐵門,陽光漏進去,女人背着光,一雙桃花眼清澈。
她抬眸,遙遙相望:「時瑾。」
時瑾募地回頭:「笙笙。」墨染的目光里有着一望無際的深邃,望不到底,望不到邊。
門口的她駐足了片刻,才提步走進,披散着長發,風從敞開的門縫裏吹進來,長及腳踝的裙子被稍稍掠開裙擺。
「時瑾。」她又喊了一聲,朝時瑾走去。
忽而,她身後,一群人蜂擁而上,戴了黑色的頭套,只露出雙眼,各個持槍,迅速包圍了整個出口。
她聞聲回頭。
領頭的男人槍口向前,手指移動到扳機,扣動。
「砰!」
她抱頭蹲下了,身後,時瑾側身躲開,那顆子彈幾乎擦過他的肩,擊穿了貨架。
秦中大喊:「保護六少!」
頓時,七八個男人將時瑾圍在中間,退避到倉庫的貨架後面,門口,那群頭戴頭套的男人,單刀直入,槍口一致朝向時瑾。
目標明確得不能再明確。
湯正義目瞪口呆:「怎麼回事?這些人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警方的人、時瑾的人、jaes的人,已經夠亂的了,還來一夥,四伙人,一鬨而散,全部各自潛伏在各個貨架後面,現場情況就一個字——亂。
趙騰飛探出頭往外看了一眼,可以確定了:「這群人是來殺時瑾的。」
霍一寧當即下令:「光天化日下,持槍殺人,全部給我拿下。」
「yessir!」
話落,連着三聲槍響,混亂的聲響里,夾雜着女人微微慌張的聲音。
「時瑾。」
她躲在兩個貨架之間,試圖朝時瑾的方向移動。
時瑾沉聲喝道:「離我遠點!」
她愣住。
時瑾解釋,語速很快,並不慌亂,平靜又低沉:「笙笙,你在那別動,他們的目標是我。」隨後,吩咐秦中,「帶她離開。」
秦中領命,帶了兩個人轉移過去。
持槍是非法的,他們的槍並不是真槍實彈,裝的是迷幻藥,即便打中了,也要時間緩衝,jaes的人完全坐觀虎鬥,本分地藏着,當個『正經商人』,那群戴頭套的人火力卻很猛,步步逼近,秦中顧及着時瑾的安危,有些瞻前顧後,手下的人同樣舉步維艱。
這時,忽然一聲槍響。
砰的一聲,子彈出膛,躍過貨架的空隙,直擊兩排貨架中間的女人。
時瑾大喊:「笙笙!」
血,濺了一地……
天北醫院,外科一樓大廳。
值班的護士小許掛了電話後,跑到護士站:「有緊急槍傷病人,已經在救護車上,二十分鐘後送到,快,通知麻醉科和心外科,準備手術。」
心外的劉護士長立馬安排:「小韓,你去通知。」又轉頭問小許,「病人資料和生命體徵傳過來了嗎?」
小許回:「已經在數據庫了。」
劉護士長點開醫院內部的數據網,看了實時更新的病人情況,驚訝道:「時醫生也在救護車上?」
「是。」
劉護士長問:「那由時醫生主刀?」
小許搖頭:「安排心外科其他醫生。」
劉護士長不解。
小許解釋:「槍傷病人是姜九笙。」她語氣略微沉重,「時醫生是家屬,沒法主刀。」
二十分鐘後,救護車到醫院,槍傷病人直接被推進了手術室,除了時瑾在救護車上,還有兩個警察也在。
因為病人是時醫生的家屬,特地請來了心外的主任醫師過來主刀,醫護人員見時瑾身上全是血,臉色陰沉,勸慰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手術正在進行,時瑾和兩位警察在手術室外等,不到半個小時,謝大師父子兩聞訊趕來。
謝盪一臉暴怒,人未到,聲先到:「時瑾!」
時瑾抬了抬眼皮,一雙瞳孔冷若冰霜,掠了一眼,便斂了眸,身上深青色的外套上沾了血,斑斑血跡染成了黑色。
謝盪走近,臉沉得難看:「她怎麼樣了?」
時瑾面無表情:「還在手術。」
謝盪頂了頂後槽牙,二話不說,掄了拳頭就往時瑾臉上招呼,結結實實一拳,打在他嘴角。
瞬間,時瑾淡色的唇,滲出一抹殷紅的血色。
「都是你害的!」他氣得瞳孔泛紅,指着時瑾,「要不是因為你,她不會去碼頭。」
時瑾舔了舔唇,抬手,用指腹擦了唇角的血,冷白的側臉,沾了血痕,添了一抹妖嬈的紅,他不為所動,依舊神色無波無瀾:「這裏是醫院,請不要喧譁。」
謝蕩氣急敗壞:「你——」
謝大師趕緊拽住他的手,抹了一把眼角:「蕩蕩,別打了,等笙笙出來再說。」
謝盪這才罷手,冷哼了一聲。
之後沒人做聲,就謝大師在念叨,老淚縱橫,泣不成聲:「我苦命的笙笙啊,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
痛苦地說不下去了。
謝大師雙手掩面,兩邊肩膀直顫抖,悲痛欲絕的樣子。
時瑾靠着手術門邊的牆,忽然轉了身,目光灼灼:「我看到是誰開的槍了。」
霍一寧還穿着作戰服,坐在醫院的椅子上,身上也沾了血跡:「時瑾,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談。」
時瑾眉心蹙着,目光陡然冷冽:「是你們警察開的槍。」
霍一寧起身:「等調查清楚——」
他打斷,眼裏殺氣騰騰:「這筆賬,我記下了。」
霍一寧無話可說。
趙騰飛咽不下這口氣,擼起袖子往前一步:「時瑾!你什麼意思?你是懷疑我們警方——」
「行了,先回警局。」霍一寧拉住趙騰飛,沒有多做解釋,對時瑾道,「等姜九笙手術結束,我再來給你做口供。」
時瑾冷着眼,薄唇緊抿。
沒有再說什麼,霍一寧和趙騰飛先行離開。
手術室外,氣壓很低,陰森森的,很安靜,只有謝大師悲痛的哭聲:「笙笙啊……你千萬要沒事,嗚嗚嗚……」
老人家哭得趴在椅子上,不能自已。
謝盪站着,目光緊緊盯着手術室的門,身子忽然一晃,搖搖欲墜。
謝大師大喊:「蕩蕩!」他趕緊扶住他,臉上還噙着兩行清淚,心急如焚地問,「蕩蕩,你怎麼了?」
謝盪掐了掐眉心:「我頭疼。」
謝大師心痛地看了一眼手術門,又抹了一把眼淚:「我先扶你回去。」
謝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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