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自己掏一萬塊找個群眾演員替代一下?好歹完成任務再說。」
范彥暗自想着計策,只是看了看銀行卡上不到兩萬的存款,默默放棄了這個打算,躲得過這次也躲不過下次。
第七天,午夜十二點鐘聲敲響……
悲寂寥一天的范彥正坐在船尾,手裏夾着一支煙默默發呆。
幾天前晚上的地獄難度任務似乎並沒有給他留下心理陰影,作死的他從家裏翻出了幾根舊木頭丟下海,天天觀察它們有什麼異狀,然而毫無發現。
若不是船上的長明燈一直忽明忽暗發出昏黃的燈光,他甚至懷疑那天只是做了個噩夢。
「莫非只有海里長久漂浮的物體才有不乾淨的東西跟隨?」
范彥琢磨自己以後要不要提醒那些喜歡去海里撿東西的人,不要什麼都覺得好奇。尤其是一些情侶,海里扯根草也能圈成一個草環往對方腦袋上扣。他爺爺曾說過,近海邊的草大部分都是不幸溺水的冤魂頭髮形成的,一旦纏住了人就是死結,剪都剪不斷。
此刻已是深夜,他看了看海邊,只見從遠處黑暗中走出一個男子,這人身材消瘦,大約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帶着頂黑色帽子,帽檐放的很低,在黑暗中看不清相貌,全身穿着普普通通的休閒裝。
神秘男子走到范彥的小渡船跟前,也不打招呼,直接跳上了船,低沉道:「開船,去彼岸島。」
范彥心中升起莫名的寒意,下意識握緊了船槳,警惕看着來人。
男子指了指遠處海中被黑暗籠罩的島嶼:「那就是彼岸島?」
聲音壓得很低,帶着沙啞,似乎刻意為之。
范彥點了點頭,並未開口。
男子低沉道:「為何不開船?」
范彥道:「我們還沒談價格。」
「多少錢?」
「一萬。」
神秘男子似乎被鎮住了,正當林宇以為他要發飆或者轉身而走時。男子從身上掏出厚厚一疊百元大鈔,扔了過來。
「夠麼?」
范彥手腳有些冰冷,在神秘人掏錢的時候,他看到對方的衣服里,有一把尖刀。
滴血的尖刀。
他曾經見過這種尖刀,細細長長的,名叫剔骨刀,是屠夫專門用來剔牲畜骨頭用的,鋒利無比。此刻這麼一把剔骨刀正放在對方身上,即使被衣服包裹着,卻依然在滴血,似乎上面的鮮血永遠都流不完。
范彥一時呆住。
神秘人見范彥無動於衷,皺了皺眉:「不夠?那你要多少。」
「呃……夠了。」范彥收起嶄新的一疊紙幣,並沒有想像中的興奮,而是渾身有些發寒,「請坐好,我要划船了。」
神秘男子眼睛在兩隻船槳上掃過,並沒有反應,而是淡淡點了點頭,用手掃開范彥特意放在4號座位上面的雜物,坐到了4號座位上。
地獄難度!
范彥見到這一幕,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日了狗了!
「這位置不能坐?」
「可以。」范彥咽了咽口水,開始划船。
似乎為了靠近范彥,他身體甚至朝前傾斜過來。
神秘人繼續低沉道:「你覺得到了彼岸島就能去彼岸麼?」
「這個……應該可以吧。」
范彥原本想說怎麼可能,但看到神秘男子一雙眼睛充滿了期待,鬼使神差他改變了自己的答案。
「那你覺得彼岸是什麼樣子的?」
神秘男子自從坐上位置,話就變得多了起來,甚至看向范彥的目光少了一份陌生,多了股莫名的親近。
范彥還未說話,身上的木板微微震動,他拿出來一看。
浪現出了幾行文字。
————————
觸發正式任務:幫助褚小天前往彼岸。
任務難度:地獄難度。
任務時間:三天。
任務完成:可得到特殊獎勵,護身符一塊。【獎勵分為:普通、高級、特殊等三類】
任務失敗:海上不定時會出現一場局部風暴,可能有翻船風險。
警告:千萬別讓船客坐你的位置,可能會導致不可預料的結果發生。
————————
「三天時間?」
范彥盯着任務時間,瞬間腦海湧出兩個可能性:第一個可能,船客需要在他船上呆三天才能完成任務。第二個可能,如果要完成任務,他必須去其他地方尋找線索,所以才給了他三天時間。
還有——護身符是什麼鬼?莫非是仙俠小說中那種可以放光保護人身安全的玉符?不過連長明燈都有了,出現護身符也不奇怪。
「老闆,怎麼不划船了?」
神秘男子嘶聲道,掀開了遮掩的帽子,讓范彥詫異的是,帽子下面露出一張蒼白清秀的面孔,是個和他年紀相若年輕人。
「請您坐好,現在就劃。」
范彥掃了一眼男子沒有血色的蒼白面容,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他總覺得氣氛有些怪異,靜謐的夜色中,他盪着雙槳載着另外一人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上泛舟前行,若對方是個美女,可能是女孩子夢寐以求的浪漫。然而對方卻是個男人,而且是懷裏揣着把滴血剔骨刀男人。
神秘男子點點頭,沙啞道:「我叫褚小天。」
范彥早就從浪的信息中知道了對方的名字,因此臉色淡然。
褚小天並未在意范彥的神色,而是自顧自說了下去:「我一直覺得我父親給我取的這個名字不錯,直到有一天,班上有一個不學無術的傢伙喊我『鋤大地』,我的心態就變了。」
范彥有些迷惑,半響後才反應過來『鋤大地』是什麼意思。他有些想笑,但想起對方身上的尖刀,還是硬生生將笑容憋了回去。
褚小天淡淡掃了一眼范彥,空洞的眼神讓他有些毛骨悚然。
「我在同學的嘲笑中退了學,開始進入一個小鎖鋪打雜,那一天晚上我下班回家時,在路邊撿到了一個錢包,錢包里有三千塊錢和各種證件,為了等待失主,我在原地呆了一個多小時。後來來了個中年婦女,她拿到錢包後並沒有感謝我,而是說錢包里原本有八千塊,說我私吞了五千。」
范彥這才感覺有些不正常,划船的同時開始靜靜聽着褚小天敘述。
褚小天的聲音很平靜,似乎在說一個和他毫無干係的故事,眼中的淡漠就像對這個世界徹底失去了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