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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好兇猛第八十九章 尋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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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既望,秋高氣爽,但在鎧甲外穿黑色短襟衫服以黑衫軍將卒示人,結陣搏殺多少有些悶熱難耐。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不裝了,現在不都裝了。

    脫去黑衫,露出裏面所穿的青黑色扎甲或銀光鐙然的鱗甲,與持手重鋒矛戟、長刀、鐵盾相映,這一刻才將楚山百戰健銳的猙獰雄姿呈現出來。

    「事賊為父者殺……」

    「冥頑不化者斬……」

    「甘為胡狗者死……」

    「心念大越者退!」

    刀光戈影,盾櫓如山。

    雖說左翼居前突擊的楚山侍衛精銳僅兩百人,卻似一柄鋒利無比、閃爍寒芒的尖刃,毫不留情的往倉促間從營房裏拉出來,於橋樑前、街巷進行結陣攔截的守軍陣列捅去、刺去。

    楚山侍衛親兵,絕大多數人都歷經數番血戰,意志堅定就如鐵鑄一般,濺滿鮮肉的面容顯得猙獰恐怖;臂膀腰背的筋肌,不知道是因為激烈的廝殺,還是內心殺機澎湃而微微痙攣着:廝殺時,伴隨斬殺捅刺,喉管里有節奏的發出沉悶的低吼,就像野獸在咆哮,令人心驚,令人膽顫。

    昌泰橋前的守軍,都是從睡夢中被驅趕來倉促整隊結陣的汴梁降軍。

    他們最初以為是黑衫賊吃了豹子膽,從鄢陵、尉氏一帶北上襲擊汴梁,還振作精神想要撈些首級功,好換|妻兒老小几頓飽餐,亂糟糟上來,搏殺還頗為勇猛。

    然而接觸過後,就覺得殺進城來的賊軍太硬,數隊人馬皆潰,都沒能啃下賊軍一層皮,就有些心怯。

    不過,這時候在軍將武吏的催促下,汴梁降軍尚能穩住陣腳,想着從附近調來更多的盾車、廂車等戰械進行掩護,再組織進攻。

    汴梁降軍自視再低,也不怎麼瞧得起缺衣少糧、兵甲低劣,又無操練的義軍。

    汴梁降軍以往幾次被趕往鄢陵等清剿,雖說收效甚微,但也沒有怎麼吃虧,甚至一路劫掠,還頗得實惠。

    卻是在徐懷將白虎帥旗升起來,負責突擊作戰的精銳不再有所保留,奪於昌泰橋前的汴梁降軍才真正慌亂起來。

    人的名、樹的影。

    西軍與党項人在西北爭勝多年,贏得能戰之名,京畿禁軍半數兵卒武將皆選擢於西軍,平素頗為「能戰」自居。

    而說到能戰,王孝成統制期間的靖勝軍,歷為被公認為西軍之巔峰。

    即便蔡鋌執掌西軍期間有什麼忌諱,但底層兵卒談論往事卻從來都不避諱的——因為大越軍制的緣故,禁廂軍兵卒的地位極其低下,又多流民盜賊充之,他們都已經是社會的最底層了,還需要避諱什麼

    赤扈人南侵以來,能戰之西軍卻節節敗退,京畿之中西軍出身的將卒自然是顏面無光、顏面掃地。


    徐懷的崛起,隨王稟征戍雲朔屢立奇功,在西軍諸部在雲朔節節敗退之餘保留大越兵馬最後的顏面。

    再加上他乃王孝成之子,以及在徐武宣等忠烈之士保護下逃過蔡鋌迫害、在桐柏山成長的傳奇經歷,禁軍底層兵卒怎麼可能不津津樂道

    千里奇襲太原一戰,更使徐懷在敵我軍中的威名如火中天!

    幾次進攻屢屢遭受重挫,損兵折將上百人都沒有撕下對方一層皮,就已經心虛了——這時候白虎幡旗升起來,嗚嗚作響的號角聲不斷有人振聲宣告此次乃靖勝侯、御虜將軍徐懷率楚軍精銳奔襲汴梁,再看到楚山精銳脫下短襟黑衫,露出內穿精良鎧甲,更為勇猛兇悍殺來,誰不心驚、誰不膽顫

    待前陣脆弱的抵禦被無情瓦解,軍將武吏再也壓不住陣腳,先是有一兩人丟盔棄甲逃跑,很快就帶動橋前整支隊伍潰退如潮。

    烏敕海率突擊戰力,主要負責攻堅,見橋前守軍潰退,便抓緊時間休息,包紮傷卒,將不幸陣亡的將卒屍體抬往殮房整理儀容,積薪火化;而殺亡逐敗等事由兩翼協助作戰的義軍將卒負責。

    韓昌甫等首領所率義軍將卒,兵甲軍械裝備極差,也談不上有多嚴密的操訓,自然也談不上有多強的戰鬥力。

    不過,由楚山精銳居中居前攻堅斬銳,義軍將卒從兩翼巷道協助進攻還是虎虎生威。

    而作戰之勢態,從來都是此消彼漲。

    守軍從橋前潰敗,義軍將卒更是士氣如虹,如狼似虎一般殺入潰兵之中,殺敗捉降。

    昌泰其橋無柱,巨木虛架,飛架河上——汴梁城裏有多座類似的木橋,因其狀如飛虹,又名之「虹橋」。

    昌泰橋以及朱雀門南側的龍津橋等虹橋,實際是一種強度有限、受岸基條件限制很大的編木拱橋結構。

    昌泰橋徑跨七丈有餘,懸於河面之上兩丈余高,可供舟船從橋下通過,但橋面僅有兩丈寬。

    近千守軍沒能抵擋住衝擊,陣列被沖潰,又有幾人能通昌泰橋逃到蔡河西岸去

    「可有靖勝軍故舊誰可知身邊有人曾在靖勝軍從過軍」

    數騎持令旗馳來,在無路可投、想投降卻有種種顧忌、亂糟糟的橋東守軍前勒住馬,揮舞令旗阻止義軍將卒往縱深處衝擊多造殺戮,高聲喝問有誰與靖勝軍牽扯,

    「我家節帥承先帥王公遺志,以驅逐胡虜、還我河山為畢生之志,涇州鐵槍王、王舉將軍也在南薰門城樓之上,得知守軍之中有頗多靖勝軍舊卒事敵是為形勢所迫,但胸臆間血性未泯——我家節帥與王舉將軍,特邀血性未泯的靖勝軍舊卒一聚,共御胡虜!」

    「我周景,曾在桐柏山落草為寇,化平六年為先帥王公所俘,八年先帥歸領靖勝軍,我與靖勝侯養父徐公等人編親衛營為卒——可有人識得我」周景抓住韁繩,坐在馬鞍上,厲目盯住被圍困在河灘上、亂糟糟一團還沒有徹底放下兵刃投降的守軍,喝問道。

    「我范雍,父祖皆為涇州靖勝軍卒,世為王氏家將,可有誰識得我哉」范雍振聲問道。

    侍衛親兵營常編千餘眾,這次為奔襲汴梁,從諸部抽調精銳擴編到兩千眾,徐武江、王憲、范宗奇以及此時已可以說是老將的范雍等人,都緊急編入侍衛親兵營,隨徐懷奔襲汴梁而來。周景、徐勝、徐武坤、徐武良等人早年在靖勝軍之中,只是很普通的基層武吏,名聲不及徐武宣、徐武磧,但他們這一批人乃是桐柏山寇出身,在靖勝軍還是人所皆知——這也不是什麼需要避諱的事。

    范、史等家世代為王氏家將,也世代在靖勝軍擔任武吏,這也是靖勝軍舊卒都應該知曉的事情。

    「小范爺,可還認得我葛旬!」一個老卒走出來,身形枯瘦,身上的皮甲有些松垮,鬍子絞得乾淨,但臉皮枯皺,皮盔露出的亂發都已霜白——他有些難以置信的從擠擠挨挨的亂兵後面走出來,囁嚅朝范雍叫道。

    「葛旬叔!真是葛旬叔——你都多大年紀了,怎麼還在軍中」范雍盯住那老卒看了一會兒,激動的跳下馬來,也不管大多數亂兵還沒有放下兵器,一把抓住老卒的枯瘦如柴的胳膊上下打量,驚訝的問道,「從涇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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