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釘頭七箭。」
這沉重的四個字,似乎比墳墓里的道士之殞落,還要讓李姓男子和紅拂仙子的心情來的更加沉重。
「如果真的是這門無視距離,隨意咒殺他人的大神通,那麼就算我當今大地人族擁有十大豪傑,也沒有辦法阻擋那釘頭七箭的咒殺之力。」
一下子,墳塋之前的李姓男子感覺本就是暗紅色的天穹,更加的陰暗,壓迫的人難以透過氣來。
「李先生,你這麼說……那所謂的釘頭七箭,難道當真就無人可敵嗎?」
荒丘人群之中,有一身高八尺,鬍鬚虬髯的大漢,沉聲發問道:
「陳沙道長之隕落,的確令人痛心,可如今紀元輪轉,我們大地人族的祖輩們,也要從那九重天之中甦醒了,陳沙道長抵擋不住那釘頭七箭,未必我們人族的古代先賢也抵抗不住。」
豈料,接下來李姓先生的一句話,徹地讓現場的所有人族眼前發黑,如同聽到了最恐怖,最絕望的事情。
只聽李姓先生嘴角帶着一絲悽慘的笑容,轉而看向了那虬髯大漢,道:
「你可知道即將復甦紀元前是個什麼時代,那是一個我大地人族幾乎被冥海魔族盡數屠戮殆盡的種族,那是一個無比黑暗的時代,那個時代,我們人族的祖先們幾乎全都死在了與冥海魔族的對抗當中。」
「而據第六紀元的一些殘破記載,在九幽界一開始的時候,我們人類就一直被奴役了五個紀元之久,直到第六紀元,才開始有豪傑崛起抵抗,如當今十大豪傑當中的崆峒、峨眉兩大古仙前輩,便是第六紀元才崛起。」
「也就是說,在接下來復甦的古代高手之中,再也不會有一個屬於我人族的強者,而全都是屬於冥海魔族的高手。」
這一番話一出。
整個荒丘上鴉雀無聲,全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那虬髯大漢額頭滾下豆子大的汗珠子,不願相信這一切,道:「不可能,我人族古時怎會無高手……」
李先生悲哀的說道:「這一切都是因為這九幽界本就不是我人族的世界,而是一個屬於魔族的世界,在當年宇宙諸界分散的時候,我人族僅僅只有一個小部落墜入了這方世界,而在這方世界原本之中,則是有着號稱六尊比真仙還要古老的『古魔』。」
「換句話說,我們人族當年的祖輩們,是無意在諸界分散的大事件之中,闖入了魔族的大本營,而後在經歷了五六個紀元被黑暗奴役的悽慘歷史中,艱難的生存了下來,直至第六個紀元到如今,才漸漸的崛起,誕生出了一些屬於我人族的真仙,但到了後面,天地環境卻又迅速變差,一個紀元比一個紀元南修煉,所以……」
「這九幽界從古至今,我人族能夠登臨的最高一步,就是『真仙』級數,到此戛然而止。」
說着。
他眼中泛起灰色的絕望,盯着那墳墓上的墓碑,道:
「本來,陳道長是這個紀元之中最有可能踏出那一步,突破真仙級數,成為堪比『古魔』一境的『古老存在』,不料……」
「釘頭七箭神通,竟然也出現在了冥海之中。」
「而今看來,陳道長之隕落,不僅代表着我人族徹地無人,也代表着在接下來魔族古魔復甦的時候,無一人可以有潛力和希望與他們分庭抗禮。」
李姓男子越說,心頭越是灰暗,只感覺從今往後人族無望。
風吹荒丘。
枯草衰揚。
一時間,荒丘上傳來了各種各樣的悲傷慟哭和抽泣之聲,或是因大地人族少了一位支柱而哭,亦或是為即將到來的黑暗命運而哭,亦或者為自己而哭,皆而有之。
簌簌!
簌!
簌!
但一眾哭泣的人並未有誰細心地注意到,那埋葬着他們口中大地人族支柱的墳墓上,黃土開始無緣無故的簌簌而動。
簌!
簌!
終於在場修為最高的李姓男子和道侶紅拂仙子,同時察覺到了異樣,而後看向了墳墓,頓時變色:
「什麼,墳墓下有什麼在動……」
正說出口半句話。
砰!
一隻蒼白沒有血色的手掌,從黃土之中伸出,緊接着,是另一隻手從其中伸了出來,兩隻手在墳墓之下用力一撐,一個身着紫色道袍的道人,便從其中把自己從黃土中拔了出來。
轟!
所有目睹着這一切的人,第一念頭是腦子裏嗡的一下,全部都一句話說不出來。
尤其是那位親自負責了下葬的中年人,更是不由自主的倒退後一步,緊接着,在一眾人的注視下……
紫袍道人先是掃了一眼眾人,而後,覺得自身似乎有些不對勁,低頭看去。
用手扒開了紫色的道袍,露出了胸口。
只見胸口位置處,從心臟、脾肺、腎臟等位置,分別有着七個清晰無比的血洞,如同被箭射傷,傷口處的血液似乎永遠乾涸不了。
「陳道長!」
「陳大哥!」
終於在人群中有兩個人反應最快,喊出了驚駭中帶着一絲激動的聲音:
「你沒死?」
「你重新活過來了!」
聽着激動地走到面前的兩個人的不敢置信的聲音:「這,竟然……」
名為紅拂的女子,更是眼眶不住流下淚水,顫抖的手試探的不敢靠近,卻又真實地觸摸到了眼前道士的皮膚:「陳大哥?真的是你……這不是夢?」
紫袍道人扣上了自己的道袍,將胸膛處的七個箭洞遮住,轉而看着面前的男女,面色平靜的問道:
「你們是誰?」
此言一出,李先生和紅拂仙子全都不可思議。
老實說,他們這一時三刻都還不能夠接受現在發生的結果,簡直像是跳崖一般,先是從數億萬里之外得知了眼前人間砥柱的隕落噩耗,匆忙奔喪回來,而後又知道了致其死亡的力量,不由得為整個人族接下來的命運感到絕望。
卻沒想到,這位當世的十大豪傑之首的道長,竟然重新又從墳墓里爬出來,活了過來。
只是……
居然不認識了他們。
失憶了?
「我們是誰?」
紅拂仙子震驚不已,紅唇張開,連聲說道:
「陳大哥,你不記得我了?我是紅拂啊,薛紅拂,你我相識已經有七百載了。」
說着,又拉着身邊的李姓男子說道:
「還有他,是李鏡虛啊,我們三人是結拜兄妹,你怎會不記得我們?」
「薛紅拂、李鏡虛。」
陳沙掃了兩個人一眼,眸光之中閃爍了一分思索,道:
「我是如何死的?」
「大哥,你怎麼能忘了我們,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