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說實話,仇薄燈就沒自己一個人出門過,更別說一個人打上百人的眼皮底下逃跑。筆硯閣 www.biyange.com
總之,先確定逃跑的地點應該沒錯吧?
他不太確定地想。
木屋裏沒有紙和筆,仇薄燈把雪狼王的皮毛抹平,以指代筆,開始畫雪原的地圖……他是個被寵壞的小少爺,素以「不務正業」聞名。
但在雜學方面,這天底下恐怕就沒有幾個比得過他的。
仇家給自家小少爺搜羅四方圖志,提供了最雄厚的人力物力支撐。
其中就包括一份《雪原堪輿圖》。
在《雪原堪輿圖》的基礎上,結合他被紅鳳抓着在天上飛時,看見的幾處大地形,仇薄燈大概能確定圖勒部族冬牧的裂谷,應該在名為「查瑪」的盆地。它的左側,有一座有「天狼牙」美譽的日落山。
——方才,日落西邊,拔地而起的高山,山脊鋒利得就像被從三個方向同時刨空的刀刃。
遠觀如狼牙。
……偉大的英雄王庫倫扎爾奉圖勒之命,斬殺化身雪狼帶來災禍的獸神。它的頭顱滾落在盆地的邊沿,它的獠牙變成對月的天山,它的眼窩變成不凍的寒泉……不凍泉的水從天狼牙底下流出,變成了終年不凍的『答達爾』……
仇薄燈一邊回憶《四方志》中謄抄的雪原敘事長詩,一邊草草勾勒。
查瑪盆地西部一共有三條比較大的冰河。
最左邊的一條相傳是獸神的血液所化。圖勒部族信奉的是雪原之神「圖勒」,應該不會沿答達爾河行進。
……可以排除掉這個。
大量的羚羊和鹿群遷徙,沿途要有足夠的食物。
……右邊這條,只有一小部分流經森林。
只剩下中間這條,忽而圖克河。
意為神女的腰帶。
仇薄燈猶豫地在彎彎曲曲的河道上,圈出幾個位置……冬牧隊伍遷徙的途中,有弓箭手負責巡邏,想要在這時候逃跑,除非他覺得自己能跑得過利箭——雖然、呃,雖然大概率是沒有人敢拿箭射他就是了。
但拉個響弦,就足以驚動某個人。
駐紮休息的時候也不行。
整個營地都是人,太容易被發現了。
至於晚上……且不說他們會不會安排人輪值,單單……壁爐下,仇薄燈的耳尖忽然紅了,眉毛秀氣地蹙在一起……不知廉恥!厚顏無恥!放蕩!野蠻!他又開始翻來覆去罵那幾個詞了。
一邊罵,一邊劃掉好幾個不理想的位置。
兩天了。
三叔應該快找過來了。
三叔愛喝酒,老是把自己喝得一身酒氣。仇薄燈惱他明明答應三嬸戒酒,還屢屢偷偷犯規。他一喝酒,就丟下他先走,不讓鶴姐姐她們替他付酒錢……不出三天,三叔自己就會臊眉耷眼地趕上來接受三堂會審。
這次要不是三叔又喝酒,飛舟哪裏會開岔了啊?
——等回東洲,非跟三嬸告狀不可!
仇薄燈滿心憤憤。
他抹掉地圖,定下逃跑的時間和地點,制定了一個初步的逃跑方案,並以自己貧瘠的——好吧,應該說壓根不存在的經驗檢查了一下,確定沒有什麼大問題……反正有他也不知道。唯一的問題便是……
仇薄燈廢了些力氣,把腰帶連同上邊的圖騰解了下來。
圖騰以青銅為主體,底鏨如意花卉紋,正中心則是懸於火上的鹿首。圍繞着鹿首,以綠松石和紅珊瑚,鑲嵌出一圈彎彎曲曲的異域文字。整個圖騰,古樸而不失華麗,精美而內涵神秘。
挑剔如仇小少爺,都不得不承認它很美。
仇薄燈以指尖觸碰那些文字,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地拼讀。
圖勒語和中原不同,它們是按音節組成的,一個專指的長詞,拆分開來,往往能得與它本質有關的短詞的部分音節。
——他遇到的這位圖勒巫師的名字中,同時含有「圖勒」和「勃額」兩個詞的部分音節。
問題就出在這裏。
「圖勒」如果作為一個詞音。傳聞中,雪原之神圖勒,是雪原部族萬物之師,因此這個音節除「雪原之神」外,還有「至高」和「師者」的意思。「勃額」則更簡潔明了——雪原部族將男性大巫稱為「勃額」。
這兩個音節是對圖騰主人身份的尊稱和專指。
加上其他音節,翻譯成中原的雅言,應該是:
師巫……
洛?
仇薄燈拿不準最後一個詞音,到底是不是「洛」。
如果是,他不得不擔心自家三叔,到底能不能穩穩勝過對方了……
圖勒語裏,「洛」除去「生命之河」外,還有「降落」之意。
而在雪原,「降落」是個無比神聖的意象。他們相信,人一旦死去,靈魂就會落向大地,潛行地底。等到太陽升起,地底的靈魂隨雪蒸發,重回九天,直到被巫師牽引,再隨雪降落大地。
如此,完成偉大的生死輪迴。
如果說,前面兩個綴音「雪原的至高巫師」,還有存在「誇耀」的可能。可一個能以「洛」為名,並受到尊敬的巫師,意義就不一樣了。
……雪原似乎不止圖勒一個部族。
……其他部族對他的名字沒有異議嗎?
……圖勒巫師的能力,到底和中原修士有什麼區別?
……
仇小少爺的雜學癖好又冒出來了。
他把圖騰舉高,對着火光翻來覆去查看,試圖找到更多線索……就差把裝飾的紋路也強行分析出個子丑寅卯了。
這時,木門開了。
仇薄燈嚇了一大跳,本能地把東西朝門口丟去——
咚。
一聲清響。
年輕的圖勒巫師站在門口,沒避開,任由仇薄燈砸他,只在東西掉下來時伸手接住。
接住一看,他頓住了。
「我……」
仇薄燈剛要解釋自己不是故意的,忽然意識到圖騰連着的帶子是什麼,耳朵尖立刻就紅了。
他跳起來,一把奪回腰帶,胡亂往回系。
……他倒是長了點記憶,記得昨天晚上沒系好衣帶惹了什麼禍事。但圖勒的外袍與中原不同,羊羔皮緞縫的袍子貼身得很,腰帶要先穿過後背的暗扣,低頭摸索了一陣,死活夠不到。
聽到木門被關上的聲音,仇薄燈也顧不上系腰帶了,直接扯過雪狼皮。
一蒙一滾,悶悶道:「我睡了。」
他一點也不想再和昨天一樣,睡在某人懷裏。
為此不僅把自個裹成一整團,還差點整個貼牆上去了。
雪狼毯模糊又放大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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