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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國雪第一卷 江山北望總神州 第二章 探花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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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還是個孩子啊,不要亂抓人啊。」

    「去金陵城秦淮河一帶問問就知道了,柳如是最有名的小歌女,你們難道為難與她。」

    船上的人們,竊竊私語着,更有膽大者吆喝着,為柳如是打抱不平。

    「我們是京師錦衣衛的,已經跟了那兩個賊子很久了,今日看他們在船上現身,這才出手抓人。」

    一個黑衣人喝道,眾人面面相覷不再做聲。

    這時下面船艙傳來了打鬥聲音,又是哈哈大笑,赫然就是柳星月的笑聲,隨之打鬥聲也停了下了。

    柳如是心中一寬,圍着她的幾人臉上現出了驚懼之色。

    隨着柳星月的笑聲,人也到了。

    圍着柳如是的幾人,還有官船上的一些兵士抽出了兵刃,迎上了柳星月。

    「憐憐!這幾個交給你了,我怕傷了船上的人,引誘他們下了底艙,這幾個卻是不懂我的心意。」

    柳星月說完話,縱身躍起,人已經到了一根桅杆之上,負手迎風而立,儀態甚是瀟灑。

    柳如是仰頭去看,剛好和柳星月看下來目光對視了一下,不禁面上又是一紅,低下了頭。

    卻是瞥見了圍着她那幾個錦衣衛和兵士,已經被喚作憐憐的白衣少女點了穴道,躺在了甲板之上。

    圍觀的人們看到白衣少女如此身手,都是拍手稱讚。

    「京師錦衣衛指揮使萬無水萬大人,用的都是些烏合之眾,一路上跟着東廠的人,大水沖了龍王廟,這是自家不認自家人了!」

    柳星月已經飄然而下,手上拿着一塊黑漆漆的精鋼腰牌,腰牌上兩個紅字「東廠」。

    被點了穴道的眾錦衣衛士,看過柳星月的腰牌,臉上浮現死灰一般和愧疚之色。

    「如是小妹妹,剛剛讓你嚇到了吧,到了金陵,我和憐憐師妹會去看望你的。」

    柳星月走過來打了招呼,沒待柳如是說話,人已牽着憐憐的手,二人騰空而起,飛躍了幾丈寬的江面,落在了水西門岸邊一條大船之上,二人又是飛起,卻是落到了岸上。

    「眾同僚們,穴道一個時辰後自己就解了,大家後會有期。」

    已經到金陵了,柳如是痴痴的看着二人消失不見了,卻是沒有聽清楚柳星月在喊着什麼。

    ————————

    得月樓,秦淮河上最大的一家河房。

    隨着夜色降臨,達官貴人士子,多是遊蕩在秦淮河兩岸。

    樂聲,歌聲,紙醉金迷的美食和美酒,當然還有美色,迷惑着每個人,充填着每個人空虛卻不孤寂的靈魂。

    柳如是被送到得月樓來,也有一年多時間了,使得這得月樓的生意更好。

    酉時剛過,得月樓一樓的大廳已經是座無虛席,只有前面中間的一張桌子還是空着,樓上的雅間時不時的有客人走了進去,推開了裏面對着戲台的窗戶,向下張望着。

    幾輪歌舞下來,看客們臉上紅通通的,酒色襲人,誰能不醉。

    這時大門開啟,幾個人走了進來,為首一個三十餘歲,手拿紙扇,氣度不凡。

    看客們有識的那人的,紛紛起身拱手。

    「探花郎又來了,怕是那小柳如是回了金陵。」

    有人在說着。

    「錢大人幾日未來了,老朽想着大人上次那首好詩,這幾天一直在反覆推敲研學,今日再遇探花郎,應該還有新詩學習了。」

    一個老者看到探花郎錢大人走到了那唯一空着的桌子旁邊,站起身來拱手說着。


    錢大人只是淡淡回了回禮,面上沒有任何表情,撩起長衫居中而作。

    鄰座那老者也不在意,像是習慣了,看到錢大人坐了下來,才慢慢回到座位坐下。

    「這錢大人甚是傲慢,恃才傲物天下第一,果然名不虛傳。」

    「萬曆爺三十八年進士及第,探花郎名揚天下,如今又是東林黨魁首,禮部侍郎。在他眼裏,又看得上誰啊!」

    眾人都在說着。

    「即日起,錢謙益歸鄉做一散人,在下今日已經手書辭呈拜寄京師了。」

    探花郎錢謙益像是聽到了眾人之詞,站起來轉身向說話之處拱了拱手。

    「那也好,我們就更有時間請教詩文了。」

    之前那說話的老者,又是說到。

    錢謙益迴轉身坐了下來,戲台上的樂聲驟然而起,六七個舞女翩然而至,舞女們轉了兩圈,樂聲又低沉下來了。

    隨着一陣清麗的歌聲,柳如是一襲藍紫色衣裳,手上抱着一具琵琶,款款走了出來。

    眾人都是撫掌,錢謙益正襟危坐,看着柳如是的眼神竟有些異樣。

    「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馬客在船,舉酒欲飲無管弦。醉不成歡慘將別,別時茫茫江浸月。」

    柳如是唱的是白居易的《琵琶行》,台下有些看客們聽起來,臉上已經有了淚痕。

    一曲唱罷,台上舞女們依然還在舞動着腰軀。

    「錢大人,老夫敬你一杯!」

    鄰座的老者這時捧着酒杯,踱了過來。

    錢謙益慢慢站起身來,陪着喝了下去。

    「此情此景,柳如是小姐唱的這曲目,卻有些不太合適了。」

    老者坐下來,依然在說着。

    錢謙益看了一眼台上有些不知所措的柳如是,轉過身來慷慨激昂道:「生於天地之間,自是聚散別離,吾十幾年往來於京師和江南,離別多矣。

    而今辭去官職,再不與那閹黨之流爭鋒,只願天下無事,吾心足以。」

    說完,錢謙益竟是熱淚流下,眾人皆是木然,那老者支支吾吾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錢大人,小女子敬你。回到江南了即是吾鄉!」

    柳如是已經走了下來,端起來一杯酒喝了下去。

    錢謙益剛剛傷懷的神情一掃而盡,轉瞬之間哈哈大笑,也是倒滿了酒杯一飲而盡。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何況一紅顏知己。」

    柳如是正待離去,錢謙益這樣一說,不禁滿面通紅,只好用衣袖撫面。

    「人說江南好風景,我卻說江南亦有好兒郎。柳星月敬你和小妹!」

    不知道何時,在大江之中官船上結識的柳星月,竟然站在了桌前。

    不禁讓柳如是有些惶恐。

    「大哥!你不是東廠的人嗎?剛剛錢大人說了那番話,你可別捉他去京師了。」

    「魏忠賢的走狗也來湊熱鬧,你們怕他們,錢謙益在京師都不怕那閹人,到了江南我還怕他作甚。」

    說話間,錢謙益已經摔碎了手上的酒杯。

    看客們聽到柳星月是東廠的人,一下就溜走了很多。

    柳星月依然捧起了酒杯喝完,隨手從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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