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池風月事第178章 初嘗甜頭心動搖

    春節，聽王嬸說夜裏攏南城夜裏會放煙花，賀今舟見青時喜歡，叫下邊人準備了不少炮竹煙花。

    「冬日怎還下雨？」

    青時看着窗外淅淅瀝瀝飄飛的雨絲，京師冬日都是下雪，冬日裏積雪難行，她還當這攏南城該好一些，可惜下雨，沒辦法出去放煙花。

    「下雨好，吾喜歡下雨。暖烘烘躺在被窩裏，一寸一寸地摸下去...」

    越說越不像話，青時輕輕推開他，下榻去將剩的那把傘拿出去給京樵，自上回一事，青時心覺還是叫他的手下人乘船送傘過去的好。反正他對她這做傘之事也沒意見，青時搞不清他如今是何主意，難道真將京師那些事扔了陪她在這小小攏南城度餘生？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京樵接過傘，指了指桌上道「娘子要的東西。」

    青時點頭，坐於攬了皮包餃子，那影子就這樣朝她走來，握住她的手。

    「叫人去買些吃食便是，吾只是說說而已，莫要累着。」

    青時不抬頭看他，道「誰說是給你做的？我自個兒不想吃麼，再說這時候哪家鋪子會開門。」

    賀今舟一屁股坐她對面，從她手裏拿出餃皮，道「你教我。」

    青時憋不住笑，道「你自坐着罷，我來。」

    他偏要纏着她教他，鬧了許久這餃子才做成，青時沒往裏包銅板，想起去年在南棠居，她吃下的餃子寓意多子多福，沒想到後來真有了這雙生子，這世間的事總這樣說不清。

    她更沒想到，第二年的春節還是同他一起過，在這小小縣城圍坐在一起包餃子。

    餃子一端上來，「怎麼樣？」賀今舟執筷餵給她。

    她剛咬住半個，這人的嘴就將臉湊上來將另一半咬住分食，碗裏這麼多，偏來搶她的，屋裏還站着個京樵呢！

    她瞪他一眼，忽聽「澎」的一聲，門外響起放煙火的聲音。

    青時忙起身拉窗去看，驚喜道「停雨了...」

    賀今州眸光落在她身上，輕聲道「青娘，又是一年，往後的春節都得你我一起過，好不好？」

    真是霸道，哪知以後會出甚麼事呢？

    青時不肯答他，看着窗外繼續突突出來的煙火，京樵幾人也跟着下去將準備好的放出。

    她心有期待，那人將披風裹在她身上，臉頰被他輕輕吻過，她有些忍不住，也側過臉啄了啄他。

    在看到京樵等人點起火花，看到女郎笑靨如花，賀今舟心裏說不出的高興。這幾年為着錢權汲汲營營，除了那次眼盲，他少有真正閒下來的時候。

    他終於明白，她曾說想回寮縣一樣的地方，其實就是想要這樣普通人過的日子。那時他萬分不屑，當這是庸庸碌碌的平民該過的日子，沒有半分滋味可言，若遇着什麼變數，只有哭的份。

    可如今同她在這城裏過了幾月，竟嘗出些甜頭來。她終於不再同他爭鬥，夜裏常枕在他臂膀上歇下，呼吸淺淺，全身心的依賴於他。再說床架上的那兩個小子，雖說煩人，總打攪他好事，但睡着時瞧着是能叫他生出憐愛之心的...

    他一直覺得自己要做的事從沒有做不成的，曾經光鮮的世族如今對着他俯首稱臣，謝家人的命亦被他捏在手裏，他都是淡淡，贏的多了，對這贏的快感也就怯魅。

    可如今...從沒像這樣單是看着她的睡顏就滿足到要溢出來，從沒像這樣簡簡單單同她看一場煙火就已覺在這世道活着不算虧。老天還是公平的，他想，或許他後半生的甜就在這兒等着他呢，都是青娘給他的...他這一生就是離不了她的。

    「喜歡麼？」

    「嗯。」青時點點頭。

    她一直喜歡放煙花，在梁國時，一到過年，就拉上阿初在梨苑放，後來回到雲池，因着他喜靜，春節里肅穆的可憐。

    「這個呢？喜歡麼？」

    賀今州抓住她的手捧在自己臉上，問出的問題稚氣地叫人發笑。

    今日是個喜慶日子，青時懶於他斗，笑道「一點點。」

    他知她口是心非，俯首欲要吻她，才觸及嬌唇，就聽孩童的哭聲。

    青時忙要推他，卻被他纏着吃上一會兒，她氣的捶他，往床架上走去，「呀！這麼燙！我當今兒怎吃的這樣少。」

    她一摸左邊那個就知是發燒了，趕緊使喚賀今舟，「快叫徐老醫來！」

    賀今舟遣人去請，得來的消息卻是徐老醫回老家過春節了，那醫藥鋪子已關，如今整個人城裏都忙着闔家團圓，哪兒找得到開門的醫藥鋪子。

    賀今舟見青時急的團團轉，便命京樵駕馬去徐老醫老家將人接過來。

    夜半三更，孩兒又吐過一輪，青時忍不住簌簌掉眼淚，怪自己白日裏沒注意，這會兒甚麼法子都使過還是高燒不退，她可是從王嬸那些婦人那兒聽過不少因着發燒夭折的事例。

    賀今舟在旁安撫她，道「京樵已去請人了。」

    話音剛落，人就來了，徐老醫跟着坐馬，顛的老骨頭痛，也來不及歇息，立即給那孩兒扎針，直弄到五更，燒才算褪，眾人皆是歇了口氣。

    雖是虛驚一場，青時心口還是突突的跳，坐在床架旁，摸着孩兒的額頭，賀今舟則在外跟那徐老醫商量後事，只道是平日受了涼，要時刻注意着。

    賀今舟皺眉，賞下銀錢命京樵將人送走去。

    進去見被折騰的心力交瘁的青時，他不禁心疼，神情凝重，上前捉住她手道「這攏南城好雖好，可若遇到甚麼，你拖着兩個孩兒，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總是不便的。」

    「若回了京師，雲池上上下下都能照料好這兩個孩兒，不用你這般辛苦，等他們大一點，還有全京師最好的教習先生。」

    「我不回去。」青時還是脫口而出，又道「你若放不下你那邊的事，便自個兒回去罷！總歸我跟孩兒在這兒，哪也去不了。我不要他們成為人中龍鳳，只求樸素平安便是。」

    賀今舟繼續勸她，道「可若再遇着今日這樣的事，活着又有不軌之人尋來呢？...若他們兩個真出甚麼事，吾倒沒甚麼，吾本就只要你一個，怕只怕你自個兒受不住！」

    青時不說話，臉色不大好看。

    賀今舟捏了捏她的掌心，道「你再想想，好不好？等到京師，吾辦好那些事，還是會帶你來這攏南城住的，或去雁北看看也成...」

    「你不用說這些話哄我。」

    青時聲音有些冷冷，見他要駁她，她急道「那你要的位置呢？哪國的皇帝總往外邊跑？你沒做好抉擇，就莫要先聲制人。」

    這下換賀今舟沉默。

    ()

    1秒記住品筆閣：www.pinbige.com。手機版閱讀網址：m.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