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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鹿記第九十一章 謀一個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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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老三咧嘴笑道,「就是做了好多年的鐵匠,幫人做甲片哩。」

    「制甲?」顧留白也笑了起來。

    很多年前的制甲師?

    這身份可太不一般了呀。

    「胡伯,你覺得今晚上藍姨還能得手嗎?」看着胡老三似乎不太願意多講的樣子,顧留白便隨口轉移了話題。

    「那指定能。」胡老三咧嘴笑道,「那些後生又要白費力氣哩。」

    顧留白畢竟是少年,好奇心免不了,偷偷問道,「胡伯,你為什麼覺得她肯定能行,你覺得她今晚又會有什麼新花樣?」

    「她可以喊人幫忙哩。」胡老三笑道:「徐七也挺喜歡和人捉迷藏的。」

    顧留白一愣。

    倒是沒想到這茬。

    幽州,安次縣。

    一處清幽的宅院裏,伴隨着門啟的吱呀聲,一名衣着極為華貴的婦人在一名老嬤嬤的攙扶下,如風擺楊柳般緩步繞過一座假山和圓月般的門洞,走進後側的花園。

    花園裏有一株很大的樹木,即便周圍都白雪皚皚,它依舊開着明黃色的花朵。

    一邊的廊道陰影里,跪着十餘人。

    這株樹前,凝立着一名蓄着長須的白面男子。

    這名男子叫做林玄清。

    林以一便是他和這名婦人唯一的孩子。

    這座府邸靜謐的空氣里充滿了肅殺的感覺,這名男子的眉宇間充斥着濃濃的憂慮,似乎一場看得見的禍事,已經伴隨着清麗的陽光鋪灑進來。

    衣着極為華貴的婦人朝着那些跪着的人揮了揮手。

    那些跪着的人起身退去。

    在此過程里,她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只是秀眉緩緩挑起。

    「出事了。」

    但那些人離開,林玄清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他寒聲說道:「柳道人死了,我蓄養的那些私兵也全部死了,一個活口都沒有。」

    衣着華貴的婦人面色沒有多少變化,只是靜靜的聽着。

    林玄清越發心慌和懊惱,恨聲道:「都是平日裏對她太過嬌慣,竟養出了這樣的禍患,柳道人一死,卻不論陸家會不會對付我,金家必定乘機爭奪產業,我連與之糾纏的能力都沒有。」

    「夫君,不需要為這些事情擔憂。」衣着華貴的婦人到此時才開口,她神情冷漠道:「和昨晚殺死柳道人的那些人相比,無論是陸家還是金家,都不算什麼。」

    林玄清顫聲道:「那我們就坐以待斃不成?」

    衣着華貴的婦人看着他六神無主的模樣,心中嘆息了一聲。

    這麼多年,還是不成器。

    她緩緩抬起頭來,淡淡的說道,「幫我備車,我去見送走以一的那位貴人。」

    林玄清不可置信的看着婦人,「嬌娘你為何想要這麼做?」

    「解鈴還須繫鈴人,那人既然給以一一條生路,自然也有可能給我們一條生路。」衣着華貴的婦人自嘲般笑了笑,道:「按昨夜之事來看,我們之所以這麼快能夠知道以一做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也只是那人刻意讓我們知道。」

    林玄清面色極為難看,呼吸沉重,卻不做聲。


    「連一絲憤怒都不能有。」

    衣着華貴的婦人聲音微冷道:「若是能給予那位貴人滿意的東西,失去柳道人和那些私兵不算什麼,但若是他給了我們機會,我們卻並不珍惜,甚至想要報仇,那恐怕林家什麼都剩不了。若是那位貴人一絲機會都不給我們,我們根本不會知道他就在華家那列車隊裏。」

    林玄清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呼出一道白色的氣箭。

    他臉上憤怒的神色消失了,「那便有勞夫人了。」

    「林以一的娘想要來車隊見我?」車隊行進途中,華滄溟接到快馬來報的消息。

    和他一個車廂的華琳儀幽幽的說道,「你覺得她真的是要見你?」

    華滄溟沉吟道:「她是想要見顧凝溪?」

    「這還要想麼?我去幫你問顧凝溪。」華琳儀掀開車門帘就要往外掠出。

    華滄溟有些意外,「今天怎麼這麼勤快?」

    華琳儀轉頭看着他越來越深的黑眼圈,冷笑道:「我怕你猝死。」

    哪怕再呆笨,也總是親哥。

    更何況華琳儀也懷着自己的小算盤。

    作為周驢兒的正牌大表姐,自己好歹也要在顧凝溪面前混個臉熟。

    她雖說在長安學習還不久,但已深諳一個道理,長安城裏厲不厲害不是看你官階多高,而是看你能不能經常和皇帝說得上話。

    幽州這些人裏面,她憑着這沾親帶故,也必須成為顧凝溪的金牌傳話人。

    很快華琳儀就鑽回了這輛馬車,告訴她親哥道:「顧凝溪說了,讓她傍晚時在柳鶯坡那邊等着,等我們紮好營,讓她進來見他。」

    「華家這小姐找你又說什麼?」

    華琳儀離開顧留白的馬車後不久,陳屠就鑽進了他的車廂里。

    想着胡老三所說的話,顧留白對陳屠的態度倒是略好,也不廢話,「林以一的娘要過來見我。」

    「你之前老是嘲諷我滿腦子只會想殺人,那你辦事起來還不是只曉得殺人?」陳屠看似和氣的笑着,語氣卻是不客氣,「你們昨晚上殺的人,比我一個月殺的人都多。」

    「不太一樣。」顧留白搖了搖頭。

    陳屠冷笑起來,「都是殺人,難道還能分個三六九等?」

    顧留白想了想,道,「差別可能就是我能把複雜的事情簡化成殺人?」

    陳屠呵呵一笑,道:「說實話你要是一直這樣說話,我保不准哪天乘你睡熟了就砍你。

    「我又沒胡扯。」顧留白不以為然道:「要真說我和你們殺人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我殺人前就想好要拿到什麼好處,還有,我殺完人,人家還能好聲好氣的和我談。」

    陳屠頓時感到了差距。

    「林家的這名夫人想找你談什麼?」他笑得有點勉強,「你想從林家拿到什麼好處?」

    「陳屠兄,都是自己人,今後你能不能坦誠一些?」

    顧留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陳屠,「林以一的娘來的時候,你想要旁聽學習就直說,用不着這麼拐彎抹角的。」

    「!」陳屠心中無比悲涼。

    這差距的確有點大。

    這顧十五的手段他見得多了,就知道他不會那麼好心,平白無故花那麼大力氣去幫那林以一,但他想了一夜,也沒想出來這顧十五能拿到什麼足夠匹配的好處。

    雖然老臉的確有些掛不住,但旁聽肯定是要旁聽。

    當華家這浩浩蕩蕩的車隊開始在一片柳樹林裏紮營,官道上一輛馬車便慢悠悠的行駛過來。

    等到紮營完成,馬車才在兩名軍士的指引下進入營區,在小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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