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混亂>
謊言是雪球,越滾越大。
十一娘先腹誹了徐令宜兩句,然後才接了太夫人手裏的青花白底小碗一飲而盡:「謝謝娘!我沒什麼事,就是覺得頭有些昏。」
騙老人家……她心裏很是不安。
太夫人不做聲,笑眯眯地將裝了清水的蓮紋青花小碗遞給她漱口。杜媽媽更是伸手要去接小丫鬟手裏的漱盂,嚇得琥珀忙搶在了手裏,端到了十一娘嘴邊。
「……我已經讓白總管去請太醫院的劉醫正了。」太夫人掏出帕子給漱了口的十一娘擦了擦嘴,「你先捂着被子睡一覺。」
十一娘強笑道:「娘,晚上的風寒氣重。您先回去吧!我不過是受了點涼。已經喝了薑湯,您又給我請了劉醫正,還有琥珀她們幾個照顧,不會有什麼事了。」又歉意地望着跟着太夫人一起來探病的三夫人和五夫人,「勞得三嫂和五弟妹也跟着受累。」
&嫂待我們太客氣了。」五夫人笑道,「我們一場妯娌,難道這點情份也沒有。」眼睛卻溜溜地打量着屋裏的陳設。見帷帳半新不舊,全色的黑漆家具,鋪着秋香色坐墊、椅褡,牆角、茶几點綴了些花草,整潔大方,質樸無華。也不由暗暗點頭:倒也能坐得下去。
三夫人也客氣了一番:「你好生歇着,想吃什么喝什麼,跟我說一聲就是。」
十一娘向她道謝。
她的目光卻被炕几上一個黑漆漆的梅瓶吸引。
過年回娘家的時候在娘家大嫂那裏見過。說是什麼石雕的,一個要兩百多兩銀子,比得上個鑲寶石的項圈了。沒想到十一娘嫁過來沒幾天,也學會了這一套附庸風雅了。只是不知道這梅瓶是羅家的陪嫁,還是太夫人賞的?
想到這裏,她就朝太夫人看了一眼。
就看見太夫人正摸着十一娘的額頭試體溫。見一切都正常,她滿意地「嗯」了一聲:「還好沒有熱。」坐直了身子眼睛一掃,現屋裏全是丫鬟沒一個年長的媽媽,她不動聲色:「陶媽媽呢?」
琥珀不由睃了十一娘一眼,就見十一娘笑盈盈地道:「又不是什麼大事,沒驚動她。」
太夫人聽着十一娘說「驚動」兩個字,眉角微微地挑了挑,沉默片刻,道:「雖然是小病,可這大病從來都是從小病起,你也不要馬虎。」又道,「你這幾天就好好的歇歇,晨昏定省也免了。讓貞姐和誡哥住到我那裏去,免得吵你。」
騙了她老人家不說,還勞煩她老人家幫着帶孩子。
十一娘汗顏。忙道:「娘,不用了。一點點小病,哪有那樣嬌貴。說不定我吃兩副藥就好了。」
說到這裏,她心裏又開始腹誹徐令宜。
為什麼要說她是吹了風,就不能說是胃不舒服。還好這個時空治病都是用中藥,要是用西藥,還不知道怎麼收場呢?
嘴裏卻道:「要是明天還不好。再送到您那裏去也不遲。」
一直乖巧地立在太夫人身後的貞姐兒聽了上前道:「祖母,讓五弟給諄哥做伴,我在這裏給母親侍疾吧?」
三夫人和五夫人聽了就一個道「貞姐兒真是孝順」,一個說着「貞姐兒不慚是在娘身邊長大的」。
和魏紫、姚黃等在一起立在內室門口的文姨娘聞語就望了貞姐兒一眼。
十一娘沒想到還扯上了貞姐兒。
如坐針氈般地微微扭了一下身子,忙道:「我看還是不用了。過兩天慧姐兒還要來做客,你好好招待好她就行了。」
太夫人微微點頭:「病則致其憂。你能想到這一點,很好。」她望着貞姐兒的目光中盛滿了欣慰,「不過,你母親既是頭昏,以靜養為宜。何況慧姐兒過兩天要來,你幫着你母親待客,也一樣是盡孝道。」
親自來探望媳婦的病情,卻沒有同意孫女在媳婦跟前侍疾。
滿屋子的訝然。
在眾人面面相覷目光中太夫人站起身來:「大家都散了吧!也讓十一娘好好歇歇。」
跟着太夫人來探病的三夫人和五夫人忙跟着站了起來,十一娘也「掙扎」着下床,將幾人送至門口,這才站直了身體長吁了口氣。
&爺真是的,」她不由抱怨徐令宜,「怎麼也不把娘攔住。這樣多不好!」
徐令宜尷尬地笑了笑。
他也沒想到太夫人會親自來探病。
正說着,劉醫正來了。
十一娘似笑非笑地看了徐令宜一眼:「看侯爺這話怎麼圓?」
放了帳子,用帕子搭在右腕上讓劉醫正診了脈。
徐令宜就在一旁道:「她受了涼,你看歇幾天的好?」
劉醫正也是妙人。聞言也不把左手的脈了,和徐令宜去了廳堂,唰唰開了方子,道:「最好歇個七、八天,如果能歇個十天半個月就更好了。最不濟,也要歇個四、五天。」
十一娘在內室聽了掩袖直笑。
突然覺得這藥應該也不是很難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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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卻有一道人影悄悄地閃進了元娘生前住的院子。
天上只掛了一彎弦月,屋子裏影影綽綽看得不十分清楚。人影沒有任何障礙,熟絡地進了元娘的正屋。
多寶閣上的玉石盆景閃耀着幽幽的光華。
人影卻看也沒看一眼,徑直去了元娘的內室,坐到了床前的小杌子上。
&人,我今天讓那十一娘吃了個啞巴虧。」人影摸着床頭的大迎枕,「我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和她翻臉,諄哥還小,她還沒有自己的孩子,依仗她的時候多着。可我這也是沒有辦法了。您不知道,她竟然唆使琥珀給我臉色看。不過半天的功夫,那些丫鬟對我就沒有了從前的敬畏。我要是再不還手,那些慣會逢高踩低的只怕就要作踐我了。我被作踐沒什麼,可到時候我若連個丫鬟、婆子都指使不動了,又怎麼能維護諄哥?諄哥豈不任那十一娘擺佈?不過,您也不用擔心。那十一娘想處置我,總得有個名份。我先前私自去弓弦胡同報信,是我做的不對。她罰我我無話可說。可同樣的錯我不會犯兩次。」聲音漸漸變得幽怨起來,「夫人,我真沒有想到,弓弦胡同竟然會變成那樣……」
低沉的吶喃聲如無奈的唏噓迴蕩在寂靜無人的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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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麼?」喬蓮房猛地坐直了身子,「太夫人親自上門去探病?」
繡櫞點頭:「我親眼看見侯爺把太夫人送到了門口。」
喬蓮房咬了咬唇,表情有些陰晴不定。
&說,您這剛懷上,她就病上了……」繡櫞不由低聲道,「會不會是心裏不痛快?」
&當然會心裏不痛快!」喬蓮房不以為然地揮了揮手,「她不痛快又能怎樣?還不是請太夫人派了兩個媽媽過來照顧我。我量她也不敢怎樣。」說着,撇嘴一笑。又猶豫半晌,道,「她病了,那侯爺……歇哪個屋了?」
繡櫞眼神微沉,聲音不覺低了幾分:「歇十一娘屋裏了!」
喬蓮房細長的秀眉蹙了起來:「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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